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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銀錢不夠替長隨下葬,她只能再度賣身為婢。當晚,府中老爺邊便連拖帶拽地把她扯上了床,慌亂中她拔下木簪對準男人胸腹間的膻中穴狠狠地刺下,趴在她身上的人抽搐了兩下便沒了聲息,她只是把眼睛睜得大大的,怔怔地瞪著房頂。然後迅速地起身,把燈油灑遍屋中每個角落,放火。
離開前她趁著眾人救火之際,順便去了趟倉庫順走了幾樣值錢的物品,以及一塊千年寒玉。
她錯了,她不該如此軟弱。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她再也沒有長隨護著她,一切只能靠自己。
她用千年寒玉儲存長隨的屍身。她想起老乞丐曾提過的牽機蠱,無論如何,她要他活著。
殺戮之門一旦開啟,便永無止休。她一開始只想用銀錢購得毒草藥品,卻總有人不知從哪得來的訊息,從而來搶奪。又或者有些毒/藥本身就需要她把原主人殺了才能獲得。無論怎樣殺人、被殺,這條血/腥的路長得看不見盡頭。而在這漫長的過程中,牽機蠱是她唯一的念想。
或與官員勾結,或與他派結盟,漸漸地她有了自己的江湖勢力。她終於收回了顧家廢棄多年的宅院,作為拈花教的總壇。除了長隨,她不信任何人。所有臣服於她的人必須讓她由毒蠱控制。
她任由教中勢力肆無忌憚地擴張,任憑手下隨意翻騰,正邪是非統統與她無關,她只要足夠的勢力,找到牽機蠱。
昔迦葉佛祖拈花一笑,是為徹悟。
但她任憑血花在眼前綻放,寧可不悟。
“阿彌陀佛,施主是身陷阿鼻,心困孽障。”某個不知是哪個教派的高僧被下屬抓到後,試圖開解她。
而她大笑著轉身,命人拔去那僧人的舌頭,砍下他的首級。
她所執著不過一個長隨,只是一個長隨,她的長隨怎會是孽障?
便是這樣,她終於等到了牽機蠱。
她不是不懂輔景的目的,但是無論真假,她必須一試。人總是貪心的,她可以不被任何人記住,但就是不想被他忘記。
然而第二天清晨的喊殺聲破滅了一切。對於這樣的背叛,沒有憤怒,她只感到厭倦。
她踱步到長隨身前——因千年寒玉,時光在他身上彷彿凝注。她把他冰涼的手掖進被角里,隨後坐在梳妝鏡前,摘下青銅面具,換上一身紅衣,為自己描上細緻濃重的妝容。
有教徒慌慌張張地衝進來請她移步外間。
她正給自己的額間貼上花鈿,不甚在意地開口:“移步是假,出賣我是真?”
不等教徒辯解,傾念下意識抬手欲用毒了結此人的性命,眼角瞥見床榻上的長隨後頓住。
罷了,不差這一個。
“教王……教……妖女在此啊!”劫後餘生的人連滾帶爬地嚎叫著退出去。
她只是坐下,把眉畫完。
身側越來越嘈雜,有人衝了進來,利刃穿透心臟。看到漫天的血霧,她只感到了解脫。
長隨,長隨,他們本該生死相隨。
只是,阿隨,你會不會怪我來晚了?
☆、十
十、
清脆的笑聲從荒草間傳來,一個六七歲大的孩子玩耍間突然發現草木中一個閃光的東西。
“是塊碎玉啊爺爺,你快看看值不值錢?”小姑娘獻寶一樣的把物件放在老人家眼前晃啊晃,晃得人眼暈。
“普通石頭罷了……”老人嘆息著,瞥見自家孫女踩的地兒有點不太對勁,“哎喲小祖宗快下來,別踩了人家墳頭!”
小姑娘聞言,嚇得立刻跌了一跤。拂開荒草和泥土,露出一個殘破的几案。
“唉,也不知是哪個可憐人,許久未見如此荒墳了。”說話間,老人動手清理了一些荒草,拜了兩拜算是致歉。
“許久未見?那爺爺,以前這裡有很多這樣的墳嗎?”孩子到底還小,好奇很快克服了恐懼,抓著爺爺的衣襬想問個究竟。
“麓城原名戮城,幾十年前,這裡可是人間煉獄,餓殍遍野,屍橫滿地。只因當時江湖中有名的邪教拈花教坐落於此,正派清剿,邪教勒索,哪有百姓的活路?”老人家邊說邊把孫女帶到一個茶攤處坐下歇腳。
“那後來呢?”
“後來是逝轍大師,聯同武林正派一同屠盡邪教人士後,落髮為尼。此地才得一份安寧,只是軼聞傳言,至於她後來的去向啊,不可知……不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