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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塊石碑,但見上面用斧頭鑿了“尊師旺玄大師之墓”幾個字,謝曜瞧著那“旺”字不禁微微一笑,但轉而沉下笑容,頗為擔憂,心想當務之急,該是下山找回二人。
謝曜走出山洞,來到方坪,仰頭一看那壘著兩塊巨巖的峰頂。
雖已來玉京峰多次,但從未真正上去過,何不遺憾?心思甫定,他微微運氣,縱身而上,足尖飛踏峭壁卻也不沾纖塵,這十來丈高的險峰,輕易問鼎。
這些時日,謝曜每日練習,終於能夠駕馭體中真炁,可謂在武學境界上邁出一大步。他極目遠望,雲梯萬級,手可摘日,深深呼吸冷風帶霜的新鮮空氣,不禁感到精神抖擻,渾身充沛力量。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執行日月。”謝曜望著天際低聲呢喃,心神一定,忽然抬起雙掌,左掌畫弧,右掌化圓,力貫雙臂,往層層雲霧中送力一推。他初發時只覺清風微拂,若有若無,綿綿密密,然而蓄勁極韌,驀然間雲濤翻卷,罡風鋪天蓋地,勢不可當,周身似有一層無形罡氣,劃開萬丈天幕。
謝曜收功負手,風吹衣袂,但見面前雲霧消散,露出無數山峰,站在極高處,再舉目江山,竟覺江山小矣。
他從日月沉浮,無極大道里悟出高深武功,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毒氣不生、物化不之,以炁運功更上層樓,因此名“日月無極”,雖是雛形,但時日還長,慢慢摸索,總能將其臻化完美。便是當下,他武功修為,也無人與之比肩。
想到這點,謝曜心中一動,他仰首問那天際流雲:“如今你們可放心了?”
聲音傳出,卻只有盤旋的雄鷹鳴唳回答。
謝曜卻不在意,微微一笑,抬起右臂,喚了一聲,那雄鷹似乎聽懂言語一般,撲稜翅膀落在他臂上。
閉關時的心魔反而助他看開生死之困,時命之圍,情…欲之累。他可以去思念,去遺憾,但卻不能一生都揹負思念,揹負遺憾。
就像日升月落乃是自然規律,人無能力改變,只能了悟生死玄關,知“往者不可追,來者不可待”,唯有珍惜當下。君子抱道在己,繼往開來,可以生,亦可以死。
謝曜嘆一口濁氣,目光望向長空,但見流雲掛懸空之霽虹,逼霄漢於咫尺,一身錚錚鐵骨傲立於天山之巔,心胸好不開闊。他佇立許久,腦中已經想了千百件事,當初被奸賊冠上魔頭惡名,已非黃土能夠掩埋,那便讓他從頭開始,將這惡名洗淨。雄鷹在手,好比信心在胸,不管前路如何,必還自己一個公道!
謝曜打定主意,不禁昂然,往下看萬丈懸崖,一片蒼莽白雪。風吹滿面,陡生意氣,揚聲道:“鷹兄,借你一用!”語畢抬手一揮,那雄鷹立時展翼高飛,與此同時,謝曜凌空騰起,宛若蛟龍,恰好高出雄鷹,他借力一點鷹背,展臂躍起,直直飄下峰頂絕壁。
※※※
蒙古南征北戰,殃及本就支離破碎的吐蕃,天山的採參客互相扶持,攀援峭壁,只想著如何多挖雪參,賺點銀錢補貼家用。
“老哥,你拽緊了!”
一名紅帽採參客,轉頭對身後人叮囑。他說罷,從腰間取出小鐵鍬,在峭壁上一處枯萎的草根處開鑿,鑿了不到兩下,突然身後人手未抓穩,腳下失足,連帶著將身邊另一個同伴也給帶下崖去。紅帽參客大駭,脫口喊了一聲“救人啊”,但他轉眼反應過來,這天山險峰上,荒無人煙,除了他哥三兒,哪裡還有別人?
正當他心痛之時,忽聞頭頂一聲雄鷹鳴叫,他還未反應過來,倏然身邊竄出一道灰色身影,卻因太快,而分辨不出是人是鬼。
紅帽參客背後冷汗涔涔,便在此時,只聽山腰上有人呼喊道:“三弟,快下來!”“咱們別上那採雪參啦,這山腰上也有一大片啊!”
紅帽參客辨出那音色正是自己兩位哥哥,他大驚大喜之下,不免心神激盪,腳下一滑,驚叫出聲。就在他身形急墜之時,忽然肩膀被人一提,幾個騰躍,竟已回到山腰平地。
參客緩過心神,這才見身側立著一名灰衣男人,面目俊朗,瞧那打扮卻是中原人。他兩個哥哥忙朝身側的灰衣人拱手道謝:“多謝恩公搭救,咱們以後再也不敢上這玉京峰了,都聽別說人,來玉京峰的人有去無回,這下我們兄弟幾個算是領教到啦!”
謝曜微微一愣,問:“你們怎知這是玉京峰?”這山峰名字他對於旁人,從無講述,按理說知道人應當甚少。
只聽其中一名採參客答道:“恩公你有所不知,此乃天山雙俠的地盤,他們稱呼這最高峰為玉京峰,我們也跟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