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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曜緊緊的抱住她,許下承諾:“不是一炷香,是一生一世。”
天書閉上眼痛哭,哭的渾身顫抖。是她貪心不足,是她貪心,她想活著陪伴謝曜,並不是空有妻子的名頭。
法玄聽到此話,不禁暗暗抹淚,他出家人應當是遁入空門,不被俗世情愛所煩擾,但見得生死訣別,竟也忍不住的傷心。他轉身吩咐小沙彌。去寺外借來紅燭蓋頭,謝曜朝他投去感激一眼。不過片刻,那小沙彌便將紅燭拿來,還借了一件大紅喜服。
天書直勾勾的看著那紅豔豔的喜服,不敢相信,自己竟也有身披嫁衣的那天。謝曜將喜服披在天書身上,蓋住她一身純白,天書被他注視的不好意思,垂下眼道:“我……好看嗎?”
鮮豔的喜服,似乎將她疲憊的面容也襯出幾分血色。
謝曜將她打橫抱起,頷首道:“好看。這輩子都不會有人比你更好看。”
事實上明眼人都知道,這女子滿面皺紋,彷彿一張被燒焦的紙頁,比妖怪還要猙獰,但從謝曜口中說出這話,好像女子當真是傾國傾城的姿色。
天書不知道自己的臉已經和她手背一樣,聽謝曜這麼說,便還以為自己是從前的模樣。
謝曜抱著她,一步一步踏入寶殿,兩尺高的鍍金如來,豎掌而笑。
他的雙眼半眯半合,永遠淡然微笑的看著芸芸眾生,是否早就習慣人間悲歡離合,聚散無常?
“你看,佛祖為我們證婚。”謝曜湊到天書耳邊,微微笑說。
天書忍不住一笑,掩飾落寞:“可我不能站起來,和你拜堂。”要她怎麼說?自己的身體,在大紅的喜服下,正寸寸化為燒焦的紙灰?
謝曜將她摟緊,道:“無妨,我抱著你。”
法玄大師點燃一對紅蠟,抬手插在香爐中,他轉過身,道:“一拜天地——”
不知上天是否聽見,夜幕中忽劃過一道閃電,將整個大殿照的亮如白晝,隨即春雷陣陣,轉瞬之間,大雨傾盆如注。
天書望了望殿外,嘆息道:“連老天爺知道我們成親,也不願作美,當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這句話,很早很早天書便說過,但唯有這次,謝曜搖頭:“我不信天意!”
天書苦笑:“……可這由不得你。”
她低下頭,似乎已經認命。
怎能不認命?一切皆因她而起,從開始,她便不該利慾薰心作祟,視旁人性命為草芥,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自私自利的目的。然而因果迴圈,她終究嚐到了自己埋下的苦果。
思及此,天書忽然咧嘴一笑,她高興的對謝曜道:“我覺得我一點也不自私了,你……你一定要原諒我。”
謝曜嘆聲道:“我沒有責怪過你,何來原諒之說。”
“你也要原諒我。”
“……好,我原諒。”
二拜高堂。
謝曜將懷中的天書緊了緊,生怕殿外的悽風冷雨將她凍傷。天書窩在他懷中,只覺四肢百骸都是溫暖的,她絮絮道:“以前終究是我錯了,若能重來,我再也不打你,不罵你,不諷刺你……我要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時每刻,給你煮飯,熬湯,洗衣,納鞋……”
“好。”謝曜只能說好,他怕自己多說一句,便會失聲痛哭,破壞這一場親事。
天書似乎看出他的極力隱忍,伸手輕輕撫了撫謝曜眼角,惆悵道:“今後的路,我再也不能陪你同行。但不管遇到甚麼挫折,都萬萬不能掉淚,天涯路上,男兒一滴淚重千斤,你若是哭哭啼啼,豈不是和我一樣了嗎?”
謝曜伸手順了順她柔軟的秀髮,道:“好。”
天書不禁一笑,突然攀住謝曜的脖子,哆嗦著乾裂起皮的嘴唇,在謝曜唇上輕輕印了一吻,她像是想到了甚麼最美好的事,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羞赧道:“其實……元宵那晚,我是裝睡,你對我說的每句話……我聽在耳裡……都歡喜的緊。等你……真正睡去,我便是這樣,偷偷親了親你。”
謝曜表情一陣鬆動,他似乎驚喜又似乎痛苦,竟不知說什麼才好,原來,原來天書也同他一樣。
夫妻對拜。
“天書,你聽到了麼?我們是夫妻了。”他微微一笑,“一生一世的夫妻。”
這最後一拜,彷彿是一道催命符,天書被他一驚,害怕而慌張,她用盡全身力氣不停的搖頭:“我為甚麼遇見你!為甚麼?”
謝曜被她緊緊抱住脖子,每一次搖晃,他眼前便模糊一分,直到熱淚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