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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說來也奇怪,自從我搬到含光殿之後,陳愈召見我的次數反倒越來越少了,我與他在小竹林的經歷,彷彿也被遺忘的一乾二淨了。以前我還會常常在含光殿門口獨自站著等他,可含光殿並不是陳愈每日必經之地。既然等不到,那就不等了。今年自從元宵宮宴以後,我更是見都沒見過陳愈了。晦之彷彿也漸漸失去了對這個弟弟的興趣,每日忙於應酬,也不來找我了。我明白,我失寵了——這是永巷女子普遍的宿命。
有時候我都有種錯覺,彷彿我只是他們生命中擦肩而過的流行。僅僅是那麼一觸目的惹人注意,旋即隕落、冰冷,然後便消散於天地間一個不經意的角落裡了。
可是日子還得過。我已經做了才人,雖然品級不高,但還有含光殿可以住。身邊還有個兩歲大的孩子。好歹,母子相依為命,我尋思著,再忍一些時日,這段日子便韜光養晦、明哲保身。等到雲言健康成長,及冠封王,我便與他一同去封地,好歹可以富貴終老,也不枉此生了。
只可惜,這些心如止水的念想,總是會被令人窒息的寂寞與空虛輕易摧毀——數不清多少個晚上,我獨自坐在几案旁,就這麼死死的盯著案頭那站昏暗的小油燈發呆。微小的火苗艱難的搖曳著,似乎是不甘心沉淪於看不到盡頭的黑暗,卻怎麼也擺脫不了有盡燈枯的命運。或許那個時候,我才真正體會到了為何北所乃至永巷,能夠有那麼深的怨氣。
吳宮人看我愈發哀怨,想讓我散散心,高興一下。便提議讓我去臺城附近踏青。永巷南端再往東走一些,便能看見一河之隔的臺城了,那裡屬於皇城外側,是三公九卿、皇帝近臣辦公的地方。臺城東側,便是東宮了。臺城的河堤上栽種了不少柳樹,到了春日裡,柳枝發芽,柳絮紛飛,甚是美麗。永巷女子雖不能去外皇城,但在臺城對岸踏青、賞柳,還是無傷大雅的。故而我聽說春日裡,常有人躲在臺城柳色深處,一睹永巷女子的風貌。甚至還有膽子大的,寫了一首《臺城賦》,流落坊間,在文人墨客之間,相傳甚廣。
雲言大了,也有乳母帶著,我不必太過操心。反正每日閒著也是閒著,我挑了個晴朗溫和的日子,便穿了一身素色的儒裙,拉著小萍陪我去臺城對岸走走。
三月春回,草長鶯飛,臺城河岸上,一拍垂楊新抽嫩綠,好看的緊。時而柔風起,風中點點飛絮宛若仙塵。有些飄到雲際天邊,有的飄進了水中,泯然於一池碎萍中。
眼前春波泛綠,我獨自駐足在河邊,不覺失了神。耳旁傳來若隱若現的調子,卻不知玉笛聲來自何處。那調子確實十分熟悉的,像極了小時候,明渠時常喜歡哼唱的歌謠: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鑀褓狻e忮訟嚶觶�飾以綱狻���
我不由自主的跟著哼唱了起來。
我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這支曲子了。
小萍拉了拉我,又往河對岸努努嘴,暗示我對岸有人在偷窺,叫我快點走。
我仔細一看,對岸新發的柳枝叢中,憶昔有一個白衣男子的身影。他獨自就佇立在那裡,一遍吹著白玉笛,彷彿也在看著我。我雖然看不清那個人的面貌,但他的身形看上去確實無比的熟悉——這分明是明渠的影子啊。自從我與他在去衡陽的路上失散,我已經許多年沒有見過他了!
我欲看清楚那人面貌,奈何我不能去對岸,小萍在旁邊,也不方便大喊。
於是我便對小萍說:“那個人只是站在那裡而已,根本沒在看我們啊。不信,你看……“說罷,我快速取下自己腰間的玉佩,扔到了河對岸的草叢裡——那個玉佩很普遍,永巷裡很多人都佩戴,故而即便被發現,我也可以辯白的清。
我幻想著那個人會走過來撿我的玉佩,這樣我就能看清楚他的面容了——但他沒有,他依舊在那裡站著。白玉笛聲依舊,我的心,卻充滿了失落。
我有些掃興的隨小萍回去了,心裡卻有些許不甘。或許是他的身影喚醒了我對明渠的記憶,心中原本塵封的那份情感,也開始漸漸復甦了。我一下子從失寵的哀怨中脫離出來,心心念唸的只剩下了對明渠的相思。
接下來好幾天,我都不斷地夢到了明渠。我夢到我們小的時候,一起在後院嬉戲,夢到我們去郊外的林子裡頭踏青、玩耍,夢到養父教明渠劍術、讀書,而我在旁邊看著,傻傻的模仿。
永巷的禁錮,殘酷的吞噬了我本該絢爛的□□,讓我的生命也隨之變得暗淡。而我唯有守護著記憶中所剩無幾的色彩,苟延殘喘的活著。我幻想著在河對岸的那個人,便是已經歸來的明渠。即便就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