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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坐在寫字檯邊的身影。和先前一樣,他很少說話,就那麼坐著,有時甚至讓人感覺不到屋裡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唯一有變化的是我的伙食,從原先的兩個饅頭變成了兩碗飯,一盤拼湊的菜,一半炒青菜一半炒肉絲,餐餐如此。
吃得多了,我漸漸覺得易道是不是把我當畜生養。覺得饅頭能養活,就天天餵我饅頭吃。聽胖子說我得吃米飯,菜和肉,就每餐餵我白飯青菜肉。人類餵豬的時候不也這樣,每餐一桶能塞飽的玉米渣完事,誰會花心思去了解豬喜歡吃甜的還是酸的?
而這想法跟胖子說的時候,胖子臉紅脖子粗地爭辯:“白霖,陽冢建在龍興之地,旁邊村裡的人都搬空了,剩下的全是……易老闆好不容易才救出你,他對你很上心……”
然後我嗤之以鼻,這胖子一遇到危險就只顧自己躲進寺廟,不管我的死活。整天就知道拍易道馬屁,信他才怪。
正因為沒人理,下班後又困在安靜得沒一絲雜聲的臥室裡,我覺得自己快瘋了。於是就讓中介介紹了VE咖啡店的兼職。晚上七點至十一點當班,服務員兼清潔工,總之就是一份很簡單的打雜的工作。
而對於這份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工作,我做得十分賣力。對每一個顧客笑臉相迎,主動掃地擦桌子。賺獎金是一個目的,另一個目的是讓自己沒有閒心想難過的事。終於,一個人躺在被窩裡的時候,心裡不再難過得想哭了,有時還能感受到久違的平靜。
這天晚上下著綿綿小雨,街上來來往往的車已經少了,店裡只剩一對情侶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從男孩一進店兩人就開始激烈地爭吵,女孩很生氣,說話時頭不停地擺動,馬尾上兩個別緻的碩大五彩鈴鐺鈴鈴作響。
遇到這種顧客,我們做服務員的只能識趣地站在遠處。
同事小慧笑道:“不就是男的遲到十分鐘,罵兩個小時了,我建議他們跟雪家兩口子學學。”
雪是VE的老闆,一個有著淡綠色眼睛的中俄混血,到中國後取了伊雪這個女性化的中文名字。因為中文不太好,所以不怎麼說話。三十多歲,看上去有些顯老,身上常穿一件暗紅色店裝,住在老教堂不遠處的弄堂裡。時常會來店裡巡視一下,臉上時常掛著愁容。脾氣有點壞,但從不拖欠薪水,還經常額外給員工發獎金。
聽說雪以前住在莫斯科,因為與去俄國留學的中國女留學生相愛,毅然隨妻子搬到中國,租下教堂旁的破房子開了VE。但七年前雪和他太太自駕游去新疆出了車禍,雪傷得較輕,他的太太卻陷入深度昏迷,至今還未醒來。因為雪沒禿頂,身材高大,眉目深邃,挺有熟男魅力的,往他身上撲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鯽。但雪對任何誘惑都視而不見,這幾年一直細心地照顧著自己的妻子,每天無數次往返於咖啡店和家之間。
“喀啦……”
那對情侶吵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杯碟的破碎聲傳來。那個頭扎五彩鈴鐺的女孩對頂著一頭咖啡汁的男孩大聲吼道:“分手,以後別特麼別來找我!”然後拿起包包奪門而出。
男孩呆坐了半晌,猛地扭頭喊道:“服務員,還不結賬!喜歡看熱鬧是不?”
好好的杯子被他們打碎了,地毯上椅子上全是咖啡,最後人家還把我們服務員當出氣筒。我和小慧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玩起雙簧,報了個變態的賠償價格。
看樣子男孩不缺錢,眼也不眨扔下賠償費後揚長而去。
正拿著掃帚收拾殘局,有人問:“客人打碎,杯子?”
扭頭一看,對上了一雙深邃的淡綠色眼睛,忙道:“是的,已經讓客人賠償了。”
他蹲□,小心將靛藍色的杯碟碎片一片一片撿起:“這是麗挑的杯子,”他表情嚴肅,眉頭緊鎖,“以後,冒失的客人,給他們,用白色杯子。”
麗是他妻子的名字。
怎麼能看出客人冒不冒失呢?我暗暗犯嘀咕,但還是答:“好的,雪。”
雪覺得叫“老闆”太過生分,所以讓VE員工全部直呼他的中文名,還依照俄羅斯不喊姓的習慣,只讓我們喊他的名。
收拾好殘局,雪到後廚巡視,小慧將剩餘的材料送回倉庫,我一個人留在店堂。今晚生意不太好,那對情侶走了以後只來了兩個客人,他們沒點什麼,隨便坐坐就走了。送走這兩個客人,我關上門一回頭,忽然看見一個女人坐在壁櫥旁那個最昏暗的位置上。一襲真絲抹胸白裙,黝黑的捲髮如瀑地傾瀉在肩頭。微微垂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什麼時候來的?
我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