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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瑤心念著廿一的傷勢,開口說道:“家主大人出事,本小姐深表同情,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左總管不必客氣,儘管提……”
秦瑤開頭這句是純屬客套的話,後半截打算商量著讓對方配合,以幫忙尋找寧家家主為由,看看能否先拖得取消了廿一的例行刑責。
誰料左禮謙不等秦瑤話講完,就迫不及待道:“既然二小姐這樣說,事出緊急,在下的確有一個不情之請。家主今晨一直與您的奴隸廿一單獨相處,在下懷疑也許廿一能知道什麼線索。二小姐可否允許在下與廿一單獨相處片刻,問他一些關鍵的問題?”
若說是寧重樓要求單獨與廿一相處,秦瑤想著父子天性應是不會有什麼危險才會同意,但是眼下,左禮謙明明是將廿一當成了嫌疑犯,秦瑤怎麼捨得把廿一交給他來審問?
秦瑤心中不悅,眼中掩不住幾分冷淡之色,語氣盡量維持著基本的禮貌:“左總管,廿一是本小姐的奴隸,您若是有什麼話問他,本小姐在旁聽著能有何不妥?”
左禮謙本就將奴隸視為畜類物件,見秦家二小姐聽說要審問奴隸廿一時面色不善,可是再看周遭佈置明顯是刑訊的架勢,難道是另有玄機?他也是擅長察言觀色的,看出秦家二小姐對奴隸並不似常人那般輕賤,免不了猜測她與廿一之間究竟有何關係?
不過左禮謙思前想後,必須要找廿一問話,而且是最好少些旁聽的人,所以討好道:“也對,就依二小姐的意思。但是事關重大,可否通融一下,讓閒雜人等先退避?免得亂傳了什麼不利的訊息,引得人心惶惶?”
秦瑤正想著怎麼停了刑責將秦三才那幫人支走,聽左禮謙這麼說心中暗暗叫好,面上卻繼續裝作勉為其難的樣子吩咐道:“唉,就依左總管。今天本來是父王交代要對廿一例行刑責的日子,可家主失蹤是大事……秦管事,你們先將廿一移入刑房,本小姐陪著左總管審問不能耽擱,閒雜人等先散了吧。”
秦三才一面讓家丁小廝將廿一解下來拖入刑房,一面自告奮勇道:“二小姐,不如讓奴才伺候著,您也知道這賤奴皮糙肉厚,若是不肯講實話,少不了還要嚴刑整治了。”
秦瑤知道秦三才等了大半天就是為了施刑折磨廿一那會兒的快感,可她怎能讓廿一再受苦?她又想到廿一身上的新傷,對秦三才的狗腿樣子自然是不待見,眼珠一轉吩咐道:“既然如此,秦管事就先候在院子門口那邊,本小姐審問廿一的過程中若要人幫忙,自會傳話。”
秦三才哪曉得秦瑤是打定主意耗著他,讓他半夜不能睡,站在院子門口乾等著吹風?他這會兒激動萬分應了,也不敢再回去剛才那暖房中打瞌睡,唯恐二小姐傳喚的時候他不在,耽誤了審問的大事,就兢兢業業地守在下奴院子門口。
別的院子院門都有遮風擋雨的簷子,下奴院子這裡只是柴門草棚,秦三才站了沒一會兒就落了滿身雪凍得手腳冰涼,他趕緊讓小廝撐起了油紙傘,點了火盆拿了暖爐捂著,才算稍暖。不過刑房那裡一直沒動靜,大半夜下著雪,他在外邊這樣乾等著確實難熬。
刑房內另有一番光景。
秦瑤與左禮謙進房關門,一左一右站了。廿一則是剛剛被拖拽的人粗暴地踢打醒來,強撐著跪在地上。
這會兒沒有王府的人在,秦瑤不忍繼續端架子,親自彎腰將一旁疊放的厚棉衣都拿到廿一跟前,柔聲道:“廿一,天氣太冷,你先穿上厚衣再回話。”
廿一心想,現在有二小姐看著,或許暫時不會刑責逼供,可是審問完了,多半仍要繼續例行刑責,秦三才還在院子門口苦苦等著呢。未免厚衣汙損,他還是不必麻煩,於是垂眸,不敢碰觸厚衣。
秦瑤卻是知曉廿一心思,他是不捨得,怕一會兒還要捱打受罰。她心裡賭氣,她說過會護著他,為何他不信?她眼睛一瞪,嗔怪道:“廿一,我的話你都不聽麼?現在就想捱打不成?”
左禮謙在旁看得咋舌,秦家二小姐對奴隸廿一說話的態度神情,怎麼好似是小情人之間打情罵俏的味道,哪裡有半分主子的樣子?
廿一隱約感覺二小姐不是真的生氣,她其實是怕他受寒,她一向如此,明明心軟善良,卻總是裝作兇惡的小人模樣。他怎能讓她擔心不滿,終於是將她賞賜的厚衣全都穿好,又規矩地跪下,心想大不了一會兒例行刑責前再及時脫掉就是。
“廿一,家主大人今晨在馬舍上房都與你說了什麼?”左禮謙開門見山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