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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哲走向寒歌。黑暗在她身周翻滾,繚繞出豔麗的火光。但她臉上露出茫然的神情,還有一絲說不出的悲哀。他曾無數次在夜裡夢見她,燃燒的黑暗在她身後展開有如遮天之翼,她的白袍被血浸溼,長髮在風中飄揚。他走向她,張開雙臂,哪怕燃為焦骨,也要將她擁入懷中。
她的臉龐,滑下兩行清淚。
黑暗消失,寒歌暈倒在地。方哲抱起她,鮮血順著手指滴下。那是她的血,來自她背上那兩道狹長的傷疤。
神族沒有放棄反攻。
黑暗之子,所有異族之敵,這不再是一次骯髒的謀殺,而是戰爭。神族成員源源不斷地趕來,何川的子彈掩護著撤退的方向,賤民持刀迎上,為方哲殺開一條血路。
猛烈的撞擊聲從地下傳來。神廟已經完全收攏,成為一個巨大的青銅色立方體。它用它最後的能量,擊穿岩層,向著灼熱的岩漿層墜去。
方哲拉開了車門,狂風捲起黃沙襲來。他希望賤民能夠平安離去,因為,沙塵漫天的黑暗是他們最好的掩護。
當阿赫巴德劃過夜空,我聽見命運的召喚……
寒歌在昏迷中呢喃。與其失去尊嚴地醒來,不如永遠長眠於地下。在與命運的戰爭中,她不會低下她高傲的頭。
E13號遺址下墜時激起的沙塵將戰場籠罩。兩輛車的車燈亮起,卻也無法穿透翻騰的黃沙。段小懋看了一眼綁在手腕上的指北針,從容地向著東方駛去。他知道何川就在他的身後,不時,會有燈光照來。
流沙已經形成,將把這戰場上遺剩下的一切,吞噬。
凌晨時,車回到了公路邊。
段小懋和何川把車停下,檢查車況。一輛半舊的皮卡從路的另一端飛馳而來,臨到近前,猛得就一腳剎車。
“方哲在嗎?”車中的人探出腦袋,用英語大聲問。何川不客氣地把槍口對準了他。“嗨,別衝動哦,老兄!我是非洲分部的克利姆,你們方組長前天給我打過電話。有點事耽擱來晚了,又不知道你們從這兒去了哪。我說,這兩天我可是一直守在這兒等你們吶。”
“我就是方哲。”方哲半身是血的從車上下來,臉色慘淡。“最近的醫院在哪兒?”
……
盧克索的私立醫院裡,院長和克利姆私交甚好。這個年輕人常常帶一些奇怪的病人來,而且不許他打聽點小道訊息。“如果我告訴你,我就得殺了你。可我怎麼能殺我的朋友?所以,你懂的。”克利姆說。
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院長大人決定聽之任之。
寒歌盯著天花板。經歷了兩天的休養,她背上的傷口開始癒合。方哲連續照顧了她兩個晝夜,如今終於放下心來,躺在另一張床上睡著了。
寒歌慢慢坐了起來,走到更衣間,換上克利姆為她準備的黑色長袍和麵紗後,來到方哲的床前。她跪在地上,用手指溫柔摩挲他的嘴唇。她想起他說的“永遠”,我認識你時你就是寒歌,永遠是我的寒歌。
我真想永遠是你的寒歌。她輕聲嘆了口氣,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她的夢想其實簡單,守著他,安安靜靜的,哪怕什麼也不做,就像現在這樣看著他,也很滿足。但就連這樣簡單的願望,也如此奢侈。
她必須離開。
委員會在找她,神族也在找她,無論她走到哪兒,都是戰爭的導/火索。但至少,她能讓方哲遠離這場戰爭。
她走出病房,克利姆正在等她。他帶她來花園,推開一道蒙著灰的小門。門外,停著一輛車。
“請放心,我們會確保他在埃及的安全。”克利姆說。
寒歌點點頭,上了車。克利姆把手放在胸前向她行禮。他沒有蓄意隱藏,所以她能看見他身上隱隱的黑暗。克利姆擁有賤民的血統。
溫暖的陽光下,車駛進盧克索的街道。寒歌看了一眼坐在前排副駕位上的男子,露出欣慰的笑容:
“謝謝你,肯尼斯。”
賤民肯尼斯向她頷首:“能與您並肩作戰,是我畢生的榮耀。”
方哲坐在旅館客房的窗前。
這是寒歌離開的第三天,他覺得永遠失去了她。他沒有回C城,想一個人靜一靜。在襲擊發生的那個夜晚,還出了另一件事。長樂甲蟲在運送的途中被人武裝劫走,押運人員中只有一人生還。這人回憶那晚的情形,只記得為首的劫匪手指上戴著一枚鑲著銀翼的戒指。
這應該不是一個巧合,方哲想。山雨欲來,他已經察覺劇變前的風暴。
門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