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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眸遠望,城樓之上,兩個身影,迎風而立,是太子和宋璃。玉清嘴角微揚,心中漸有暖意,陽光不再刺目,京城也不再疏離,這裡至少還有她的兩位故人。
☆、攜紅妝遠嫁行千里 遇劫匪玉清逢故人(上)
玉清坐在鸞輿之內,昏昏沉沉,一開始她還數著日子,後來也懶得數。過了定州後,大姐的鸞輿折道去了往平州,二姐的鸞輿折道去了往安州。
玉清的鸞輿一路向西北。道路兩側,山高壁陡,怪石嶙峋。烈陽射在遠處石稜之上,折出陣陣刺目之光,眩暈不已。身後的隨從,腳步疲憊,一臉風塵。
“逐溪,到幽州了麼?”玉清隔簾而問。
“快了。”逐溪輕聲回答。
逐溪坐在簾外,多日的風塵,未有半點的沾染,依舊是第一次見她的模樣,眉清妝明。
她本想帶上墨雪,可是父親說,娘身體不好,發病時,擔心蘭姨一人照顧不來,還是讓墨雪留下來比較妥當,就這樣,她留下了墨雪,帶上了逐溪。
逐溪與墨雪有相同之處,就是辦事幹淨利落,不同的是,墨雪話多,總是小姐前,小姐後的說個不停,有時比蘭姨還囉嗦。而逐溪卻寡言少語,一路而來,玉清與她說的話,還沒有和墨雪一天說的多。
“過了幽州,還需多少時日到達朔州?”古人說欲速則不達,一點不假。她真想明天就到,舟車疲憊,滿身的灰塵。再這樣顛簸下去,到朔州之後,常山王迎娶的怕是她的一堆散骨。
本想起身活動活動,還未站穩,鸞輿驟然停住,玉清一個趔趄,摔倒在車廂裡。
鸞輿怎會無端停住,撩開垂簾,只見賜婚使手提韁繩,□□坐騎對空嘶鳴。賜婚使翻身下馬,手緩緩滑到腰間,猛然握緊長劍。
遠處有踏踏之聲傳來,漸行漸近,瞬間響徹山谷,是馬蹄聲,依蹄聲判斷,應有十騎之多。不消片刻已到眼前。來人面蒙黑巾,身負長劍,烈日映在劍柄之上,折出冷冷寒光。
玉清的心逐漸下沉,背脊有冷汗滲出。天!是強盜,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強盜!
只覺手腕一緊被逐溪扣住。逐溪微微用力,將玉清拉下鸞輿,置於自己後側。
“小姐勿怕。”逐溪抬臂,橫在玉清胸前。
鐵騎踏來,殺伐隨至。其中一人,率先衝入儀仗,策馬俯身,側身帶劍,劍光連成一線,周邊之人胳膊被齊齊砍下。青光閃過,儀仗早已潰不成形。眾人逃的逃,躲的躲,只有數十人,還能手握長劍,與強盜廝殺。
玉清驚慌失措,心中膽寒,拉著逐溪無聲無息已退到路旁。欲再後退,卻無法挪動腳步,側首望去,裙角被人緊緊扯住,大紅的裙幅上猩紅一片,格外刺目,腥味撲鼻而來。
手扯裙角之人,已經滿身是血,玉清定神望去,正是賜婚使,身上劍痕累累,死狀殘極。
難道今天就是她的死期,不行,不能死。奮力撕去裙角,看到不遠處有匹馬,忽然覺得希望就在眼前,這可是唯一生機。
玉清拉著逐溪,躡手躡腳的走向馬匹,剛要靠近,似有一物從她眼前飛過,只聽此馬一聲驚嘶,狂奔而去。僅有的一點希望也落空了,一顆心跌入冰谷,悽慘而笑,今天,就是她胡雨清的死期,這山谷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逐溪,是我連累了你。”
她連累的不僅是逐溪,還有這近百人的隨從,他們大多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只因為皇上賜婚遠嫁,他們不得不跟隨而來。他們恐怕都沒想到過,此行會有來無回,從此埋骨荒山,魂落異鄉。
殺伐慘叫,不知何時悄然停止。為首之人,雙目陰沉,正一步一步的朝著她們走來,手持長劍,刃上慘碧欲滴。霍然間騰空而起,利劍直刺而來。
生死片刻之間,玉清屏住呼吸,雙目直視。劍至胸前之際,一道青光,迅若驚雷般的劃過眼前,電光火石間,那人的劍已被截成兩段,散落在地。
一男子飄然立在她的前面,面朝強盜,右手持劍負於身後,左手正提壺而飲,酒香四溢。
紫色長袍,衣袂隨風飄揚,獵獵作響。是他?是他麼?玉清喜憂難辨。看不到他的正面,可是看到正面又能怎樣,從未見過他的廬山真面,如何能認出他,可是心中卻篤篤認定,眼前之人就是他。
☆、攜紅妝遠嫁行千里 遇劫匪玉清逢故人(中)
“什麼人?”為首的強盜厲聲道。
“什麼人?”紫袍男子說話間,反轉酒壺,片刻之後,才有一滴酒從壺嘴流出,順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