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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了閉眼,將傘向前傾斜。
紀千羽忐忑地睜著眼,正留心聽著外面的動靜,突然感到頭頂的傘正在向下移動。她下意識抬頭看去,正看見黑色的傘慢慢下傾,將她的整個後背都嚴密地遮住,於滿目風雨之中,生生隔絕出一個安穩的世界。
站在SUV前面的女人回過頭時,只看見一把傘遮住相擁的兩個人,雨幕中親密無間地站著,猶如正在親吻。
這一切並沒有持續多久,鋼琴手很快將傘拿開,從車裡下來的女人已經進了便利店,隔著透明玻璃背對他們站著,旁邊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只掃了一眼,很快便將視線挪開,落到旁邊的人身上時,意外地發現她正掏出手機,對著兩人的背影乾脆利落地拍了好幾張。
紀千羽察覺到身旁男人的視線,轉向他時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揚了揚手裡的手機:“祈禱她以後最好別再來惹我,不然她這被人包養的照片,我一定會給每個認識她的人都發一張。”
畢竟我可不是什麼聖母跟好人。她在心裡默默地補充完後面一句,發現鋼琴手正看著她。
“是不是挺討厭我這樣的人?”她輕描淡寫地問。鋼琴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一會兒。
“《The Gypsy Maid》。”他突然說,看著紀千羽。
……吉普賽女郎?紀千羽反應了一下,意識到他一語雙關的提供了鋼琴曲的名稱與對她的評價。正想說點什麼,忽然看見男人淺淡的稍稍展眉。
“很適合你。”他說。
隔著模糊的光暈與飛濺的雨絲,他的微笑安靜而溫和,像是和潮溼的水汽一般沁入心底。紀千羽抱著畫板,隔著一臂寬的距離看著他,而後同樣微笑起來。
她眨了眨自己漂亮的藍眼睛:“謝謝。”
這一夜的雨始終沒有停,不過她在不久後就順利地攔到了計程車。這麼一番折騰下來,她抱著完好無損的畫板來到畫室的時候,灰濛濛的天已經泛出了隱約的白,她將畫板固定在畫架上,找出鉛筆和顏料,動筆之前猶豫了一下,在網上下載了首曲子,掏出耳機戴好。
《澄淨之水》的演奏版本中帶著的雨聲和窗外混響成一片,在她耳邊淅淅瀝瀝地垂落。溫潤的鋼琴聲像是雨滿時流淌的泉水,溼漉漉地在縈繞在耳邊。她的鉛筆在素描紙上勾勒出深深淺淺的輪廓,打著草稿,在左上角留白處停頓片刻,寫下了兩句話。
「在一個下著雨的夜晚,遇見了一個鋼琴家。」
「我要追他。」
她甚至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對方的喜好、身份、感情狀態以及個人取向,甚至有很大可能於對方而言,這種沁人心脾的溫柔只是一種禮貌與教養。
但已經太久太久沒有一個人對她這麼好,就算只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也已經值得她去認認真真的爭取一回。
她調了溫柔模糊的藍灰色塗背景,將兩行字細緻地覆蓋抹去,一層層地塗著暗色的天空與模糊的街燈,與一個影影綽綽的撐著傘的人。
她自認從來不是什麼善解人意不給人添麻煩的好姑娘,她桀驁,偏激,瑕疵必報。但同時也恩怨分明,敢拼敢為,加之對自己足夠誠實。
在他微笑起來的那一刻,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瞬間心跳如擂鼓。
她仔細專注地畫著自己的畫,直到畫室的門口又傳來一連串連續的聲響,幾個姑娘簇擁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嫵媚美人走進畫室,這個美人她剛剛還見過,這番看見她時,反倒是對方有些驚訝地掩唇而笑。
“千羽,你怎麼在這兒啊?”杜若曉嬌聲說,撇開左右簇擁著她的女生,跑過去親親熱熱地挽住她的胳膊。紀千羽先一步放下了畫筆和調色盤,這才讓剛畫好的畫免於被毀厄運。杜若曉一派天真地笑著,配合著那張濃妝豔抹的臉看,說不出的怪異。
“下著大雨,你還來這麼早啊?”她大驚小怪地說,親暱地朝她眨眨眼睛,“沒人讓你多留一會兒再過來嗎?”
她不住宿舍,這句多留一會兒不知道又會在女生中間傳出多少個版本。紀千羽笑笑,收拾自己的畫紙畫板,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
“我今天在酒吧打工時,又把一個紅酒瓶敲碎在了讓我敬酒的人臉上。想留我的人沒你想得多。”
她收拾好畫具,看向杜若曉,眯起眼睛淡淡地笑了一下。
“因為惹我的人,都要倒大黴。”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雖然母語是德語,不過並不是德國人XD~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