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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坐到了琴房裡。
鋼琴來得嬌貴,經不住陽光照射,也受不了太過潮溼,他洗完澡後一身清爽地坐在鋼琴面前,手指在琴上拂過,《d小調奏鳴曲》輕快地流淌出來。
他彈得比原曲要慢上一點,明亮的節奏無端帶上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纏綿。紀千羽在門口看了一會兒,躡手躡腳地進來,剛站到他背後興致勃勃地舉起雙手,傅遇風就恰到好處地問:“怎麼不去睡覺?”
惡作劇出師未捷身先死,紀千羽灰溜溜地放下手,手臂纏上他的脖頸,靠在他肩頭,靈活地轉著眼睛:“還不困。你怎麼知道是我來了,你背後長眼睛了嗎?還是說鋼琴家的視唱練耳水平已經能夠聽聲辨位了?”
“和這兩樣都沒有關係。”傅遇風低笑,彈琴的手不停,慢悠悠地答她:“你洗髮水的味道很好聞。”
哦,千里潰堤毀於細節。長長的栗色髮絲從她肩頭柔軟地落下,像溫暖的潮水般漫上傅遇風的肩臂與胸膛。紀千羽自己也埋頭嗅了一口,清爽的檸檬味被熱水浸成清甜的暖香,從感官上溫和地蔓延開來,果然很好辨認。
她掛在傅遇風的背上,興致來了開始東嗅西嗅。傅遇風也由著她胡鬧,手下的鋼琴聲在動作中開始有些斷斷續續。
斯卡拉蒂的《d小調奏鳴曲》很長,彈到現在即便沒有她胡鬧的因素,他的手也差不多撐到了時間,開始出現細微的跟不上節奏與錯音。紀千羽無聲地聽了幾秒,歪過頭來去戳他的臉:“我想睡覺了,要從今天開始一起嗎?”
鋼琴聲頓時非常明顯地亂了一拍,傅遇風校正了一下節奏,轉過頭看沉思地看她一眼:“謝謝邀請,我準備一下後儘快赴約。”
……誰邀請你了,不對,你要準備什麼?!只是嘴上厲害,實際上同樣沒有經驗的紀千羽臉一紅,不甘示弱地瞪了他一眼,鬆開他直起身,轉到鋼琴面前踢掉拖鞋,手一撐就坐在了鋼琴上。
她坐的位置不算太中間,不過鋼琴就那麼大,總也是個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光裸的足尖在琴面下方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紀千羽低下頭,看著坐在鋼琴前的傅遇風,笑得志得意滿。
“之前就想說了,不過身份不對,名不正言不順,一直沒有真的說出口。”紀千羽眨眨眼,稍稍俯身看著他,“以後晚上不要彈到這麼晚,不然我會生氣的。”
她這麼坐上去後,傅遇風的彈奏頓時就便的比較艱難。右手部分的琴鍵被紀千羽擋住大半,傅遇風乾脆將手撤了回來,只剩下左手還在儘量流暢地按著琴鍵,耐心地應她:“好,我會考慮,不過你先下來。”
“我不。”紀千羽哼哼著拒絕,晃著腿興致盎然地逗他,“坐一下怎麼了,你心疼啊?雖然它很貴,不過鋼琴和我,你選哪個?”
這種熟悉的二選一句式終於讓傅遇風徹底停下來,在紀千羽狡黠的微笑裡,他低笑著略略搖頭。
“我選擇懲罰蓄意搗亂的那個。”他說,站起身將紀千羽壓在鋼琴上,低頭吻住了她。
☆、第31章 詠歎調與變奏
那之後的好幾天,他們都將大把的時光散漫地消磨在琴房裡。
校慶匯演也就是十來天后的事情,就算兩人對節目都不是特別在意,也已經到了該做些練習的時間。《你我之間》這首曲子,一個人彈深情,兩個人彈纏綿,旋律悠揚如斯,只要音階無誤,怎麼也不會差得太多。
但紀千羽不一樣,她有一種神奇的天賦,可以將一切深情與苦痛的情緒都彈得很詼諧。傅遇風曾以一個鋼琴家的嚴肅身份,試圖糾正紀千羽的錯誤代入基調,失敗了幾次後終於意識到女朋友是一切真理,不要試圖扭轉,遂對其放任自流,任她眼中晃動著狡黠靈動的笑,叮叮咚咚地按著他音色淳淨的斯坦威,像是打了勝仗驕傲的孔雀,正在自己的地盤裡肆無忌憚地耀武揚威。
所以說她果然是個極其有資本的女孩子,也非常懂得侍美揚威。傅遇風想起初時對紀千羽的觀感評價,自己也忍不住失笑。
那時自己絕對想不到,有一天會因為這個姑娘放鬆肆意地待在自己身邊的樣子,心中升起那麼多的眷戀與珍惜。
閒暇的時候——紀千羽對練習鋼琴完全失去耐心的時候——他們也彈點兒別的,紀千羽完全走進一個鋼琴家的生活與內心的時候,發現他們過得比自己想得還要枯燥。鋼琴不光是用以表達情感的工具,也是一種重複無數次才能達到的熟稔。他每天都在花漫長的時間進行枯燥單調的基礎練習,不管這樣的基礎練習是已經爛熟於心,還是現在的手部條件力所不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