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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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課堂上學到了“模範好學生”所應做到的極致,每一步都力求做到完美。
從有學習成績開始,他便沒有考過第二名。
唯一的叛逆,大約就是私下揍過幾個干擾他表現成為模範好學生的頑皮孩子。
養父和養母的矛盾,卻還是日漸尖銳。
養母是一個溫柔的人,她的要求再合理不過,將孩子送走,或者申請殘疾證明。
每當主臥裡有哭聲傳來,江儼然就知道,關於自己去留的議題,又被提了上來。
樓下的小孩子們彷彿永遠不知疲倦,能夠一整個夏天都在烈日下奔跑,衣服褲子汗溼成一團,手腳上沾滿了泥巴。
江儼然看著他們,說不出是羨慕還是嫌惡。
最叫他覺得不能理解的,是他們為什麼非要來招惹他。
他在樓上時,他們偶爾會在玩鬧時仰頭看過來,衝著玻璃窗內的他揮手。
他下樓倒個垃圾,偷偷找一下跟自己一樣命運未卜的流浪動物,他們也嘻嘻哈哈地跟在後面。
尤其是其中的一個大眼睛女孩,要不是被更大的孩子拽著,幾乎要撲上來問:“妹妹你怎麼不跟我們一起玩?”
我怎麼會是你妹妹呢?
我跟你們,怎麼會一樣呢?
江儼然壓根沒把他們當做生命中應當出現的人,完完全全是干擾他判斷的障礙物——他擁有的實在太少,想要抓牢的東西又太多哪裡還能分出精力來顧及別的。
那小小的女孩卻比他還執著,甚至還發現了他投餵流浪貓的秘密,無聲無息地靠近,像只巨大的黑貓。
江儼然是真被她嚇到了——不是她的髒,不是她的魯莽,而是回頭剎那,女孩黑亮的眼瞳裡倒映出的自己脆弱無助的可憐模樣。
他一直以為自己堅韌而頑強,再恐懼也不會像五六歲時那樣沒用。
這一回頭,卻在別人的眼中看到了真相——也不過是一個自以為是、自私自利的沒用小孩。
跟樓下四處流竄的流浪貓狗,也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區別。
和野貓野狗不同的是,他還妄圖侵佔養父母親生子女的位置——他其實並不介意去申請什麼殘疾證明,對於再次被遺棄的恐懼,讓他“放得下”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又是一次長時間的昏迷,這一次醒來,除了養父母,還多了鄰居一家。
小小的女孩被她溫熱的母親摟在懷裡,大眼睛牢牢地盯著他,她的父親,便斯文禮貌地站在她們身後。
這才是真正的,一個家的模樣。
江儼然最看不得的就是這樣完美的家庭,捱得近了,覺得心臟都要被燙到。
偏偏,女孩卻不肯放過他。
不但當著大人的面,哭哭啼啼地道歉,還開始頻繁地來找他。
有時是規規矩矩地敲門,有時則乾脆在樓下扯著嗓子喊,用灌滿了水的氣球砸他的窗戶。
“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的!”
“貝貝妹妹,你下來跟我們一起玩呀!”
人最怕的就是日復一日,洗腦一般的被灌輸一種觀念。
女孩即便幼小,行動力卻強悍到可怕的地步。
江儼然初時,不過是為了養父看到他終於有了玩伴時眼中的那點欣慰,漸漸地卻成了習慣。
“保護”這個詞,楊曦同並不是隨便說說的。
任何一個孩子敢跟江儼然大聲說話,必然要成為她□□的物件。
“柔弱的貝貝妹妹”,是“風太大就可能被刮跑”的型別,怎麼能這麼粗暴對待呢?
萬一暈倒了,萬一再次生病,萬一醒不過來了,怎麼辦?
江儼然自己都記不清,是在哪一次聽聞這些幼稚又可笑的話語時,當真了的。
當真了,那自然也就“放不下了”。
那時候的他,還不知歲月的可怕。
不知道一次看似短暫的分離,能給還在記事初期的孩子帶來多大的影響。
正如他6歲離開親生父母之後,連他們的面貌都記憶模糊。
搬離暫時安置房的楊曦同,飛鳥一樣回了林子裡,很快就被各種新鮮事物包圍。
“貝貝妹妹”,自然也成了天邊流雲一樣,掛在嘴邊,卻隨風不斷移動,最後消失不見的存在。
車子行駛出醫院,道旁全都是綠意盎然的樹木。
江儼然木然地開著車子,單手撥出電話,等了好一會兒,對方才接通。
“是劉姐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