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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我的面瞪說瞎話!蘭蓀……”
09、離鸞(四)
虞紹珩循聲一望,卻是男女數人扶擁著一個滿頭華髮的老夫人蹣跚而來,耳畔只聽許松齡一聲長嘆,撇開他們急急迎了過去:“母親!”
原來是許蘭蓀的母親,許家的老夫人到了。
“母親,您小心,您慢著點……”許松齡搶到許老夫人面前,一邊攙住老人勸慰,一邊怒視近旁一個穿著咖色翻領大衣的年輕人:“廣蔭,我怎麼交待你的?”
那叫許廣蔭的年輕人十分委屈地回話道:“是姑姑她們說漏了嘴,關我什麼事?”
許老夫人裙下一雙小腳,痛怒之下更是站立不穩,全靠兒孫攙扶著方才勉強站定,顫顫巍巍地指著身旁諸人:“蘭蓀出了事,你們一個個瞞著我……沒有良心……我這個做孃的,連兒子最後一面也見不著,你們就這麼狠的……心……” 一語未了,涕淚俱下,猛地握了拳頭捶在自己胸口。
許松齡一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扯住母親的手臂,哭勸道:
“母親!您千萬保重,不然蘭蓀在地下也不能安心哪!母親……”
許家眾人勸個不住,人叢外的蘇眉也伏在匡夫人懷裡抽噎起來。好容易老夫人聲氣漸平,抹著淚道:“蘭蓀呢?我要見我的兒子……我得見見我的兒子!”
“母親……” 許松齡一遲疑間,許老夫人已扶著孫子搖搖晃晃越過了他,驀地瞥見淚痕縱橫的蘇眉,身子突然僵了僵,呆看著她道:“你……”
蘇眉腮上猶掛著淚珠兒,怯怯喚了聲“母親”,正要上前扶她,哪知老夫人的面容突然扭曲起來,奮力掙開身旁的晚輩,嶙峋枯瘦的手掌劈面抽在了蘇眉臉上,喘息著道:
“你……你……”
蘇眉一夜無眠,水米未盡,本來就精神不濟,被她劈面一掌打得懵怔了一瞬,片刻之後才察覺臉頰上一片辣疼,自己本能地抬手撫腮,卻見一個人影擦肩搶過,阻在了她身前。
許老夫人這一記耳光打得虞紹珩也是一怔。
婆婆跟兒媳婦不對付,不管高門小戶,十家裡八家都有,虞家也不能免俗,他祖母就很不喜歡他母親,可不喜歡歸比喜歡,頂多不過是跟走的近的親眷抱怨幾句,面子上一樣的上慈下謙,當著人連拌嘴都沒有過,更不消說抬手便打了。
他驚愕之下,見蘇眉呆站著連躲的意思都沒有,下意識地便攔在了她身前。
然而,他行動間已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怕是有些不妥,於是並不理會蘇眉,而是搶過去扶住了身軀蒼槁,搖搖欲傾的許老夫人:“老夫人,您千萬保重!” 那邊匡夫人已將蘇眉攬進懷裡,察看她頰上的指痕。
許老夫人見斜刺裡突然冒出來一個穿軍裝的年輕後生過來攙扶自己,擦拭著被淚水模糊的雙眼道:
“你……你是哪家的娃娃?”
虞紹珩亦用手拭了拭眼角,道:“我叫虞紹珩,是許先生的學生,小時候跟著先生去過府上的,您還給我塞過藤花兒糕……” 他幼時去過許家老宅不假,亦知道許家有一道私房點心,是每年夏天用院中一株百年紫藤蘿的花瓣花蕊入饌做成,但卻並沒有見過這位老夫人,只是老人喜歡小孩子是常性,他這麼套近乎十有八九不錯。
許老夫人聽他這麼一說,果然上當,淌著兩行老淚拍了拍他的手:
“你是蘭蓀的學生?好孩子……你來的比我這個當孃的還早……他們這些人啊!壞了良心,要讓你老師死無全屍,連最後一面也不讓我見……”話到傷心處,竟又嚎啕起來。
自家的家事叫外人看了笑話,許松齡頓覺面上無光,一面勸慰母親,一面回頭吩咐兒子:
“廣蔭,還不快過來扶著你奶奶?”
虞紹珩樂得解脫出來,回頭去看匡夫人和蘇眉。見蘇眉的淚已止了,半邊臉頰腫起幾痕通紅的指印,唇角一點青紫,還破了皮——想必是讓許老夫人的戒子給刮的。虞紹珩皺了皺眉,卻也無話可說,一來這是別人的家事,二來長輩教訓晚輩,要麼躲要麼忍,難道還能打回去?只是許家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過來勸慰和事,也是奇怪。
等他走近,正聽見蘇眉低聲細語:“……她也是傷心,總要尋個發洩的地方。” 想是匡夫人有言相勸,蘇眉才如此說。虞紹珩聽著,心下點頭,這女孩子年紀雖不大,人倒懂事,她若是不依不饒鬧起來,再有個出言不遜,許老夫人說不定當場就得背過去。
蘇眉見他過來,頭垂得更低,臉頰上本就腫著,此時羞愧之色浮上來,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