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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致的狂喜在發覺她的秘密時當場冷卻,心明明還在興奮的餘韻中狂跳,卻如同被扔到冰洞凍了一遭;嘴裡的甜都變成苦,比過往試過的任何一味藥都苦,眼卻酸的發痛,甚至賽過病發時的痛不欲生。
怪不得她一直閃閃躲躲不情願同他行夫妻之實,她的神情明明白白地寫出了她的心思,是他自己視而不見,隨心任性,如今就算傷了心,也怪不得別人。
他原本以為她與嶽思凡只是有情,這麼看來卻早就有實了嗎?
蘇丹青從前沒覺得紅顏禍水這四個字該用在嶽淡然身上,她的性情那麼寡淡無爭,謹慎收斂,從不憑仗自己過人的容姿誘惑張揚,可她怎麼會……做出婚前失貞的事來。
這麼一來,他原本打算不去計較的她的過往,都成了他心頭的刺,他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猜想她與她心愛之人曾經的種種過往。
險韻詩成,扶頭酒醒,別是閒滋味。徵鴻過盡,萬千心事難寄。
第51章 人月圓
上元節將近,藥王莊本一派喜氣,可是就連僕婢們都看出來少爺與少夫人面和心離,似乎是在鬧彆扭。
確切地說,是蘇丹青對嶽淡然不甚理睬。
嶽淡然大約猜到他態度急變的緣由,卻想不出方法解開彼此的心結。
蘇丹青也很糾結,偏偏她一句辯解的話不說,對他的刻意冷落更是逆來順受到旁人都看不過去,這樣一來,無異於是她自知有愧,預設失節。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姿態面對她:若無其事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從此不再提及,還是促膝長談,把話攤開來說?
遮掩著跳過這條溝壑,他沒有那麼大的度量,若直言問她真相,又恐怕聽到她對嶽思凡至今不能忘情的表白,上下不能糾結了這十幾日,最後他連看她一眼都不敢。
元夕晚宴,舉家合樂,蘇丹青與嶽淡然卻各自繃著臉不自在,蘇莊主與蘇夫人心裡著急卻無從插手,就連一貫粗枝大葉蘇小妹也看出了端倪。
吃過飯看過戲,下頭的人安排放煙花,蘇丹朱拉著嶽淡然的手高聲提議,“嫂子的逍遙劍舞的最好,不如趁燈節讓嫂子拿煙花舞一段?”
下頭的人齊齊拍手,蘇夫人面上應承,暗下卻氣炸了肺:藥王莊雖不是高官府邸,深宅大院,有男女賓不同宴的教條,卻還是有大戶人家的規矩。一個少夫人,又不是雜耍伶人,怎好在眾人面前戲舞,就算藥王莊身在武林,有些江湖氣,讓兒媳拋頭露面也是從來沒有的。
嶽淡然也隱約覺得不妥,但見群情高漲,就連莊主大人都含笑念頭著默許,才不得不硬著頭皮騎虎背,一手點亮煙花,一邊動身耍起逍遙劍來。
蘇丹青站在角落瞧著光影玄華,贏得陣陣叫好聲的女子,心中百味雜陳,一樣飄逸的劍招,那耍劍的人,當初給他驚喜,如今卻讓他酸楚。
蘇公子正出神,就聞底下嘩啦一聲響……
嶽淡然瞬間就扔了爆炸的兇器,卻還是被飛濺的火藥燒了衣服傷了手。
眾人都嚇了一跳,早想解救,蘇丹青腦子一空,人已飛奔過去,“夫人!”
嶽淡然才欲說不礙事,雙手就被滿臉擔憂的蘇丹青輕捧在掌心仔細檢查,“都是小妹出的好主意!”
蘇丹朱滿心歉疚,呼天搶地湊上前,嚇得幾乎要落下淚來,“嫂子傷的重嗎?”
嶽淡然笑著連連搖頭,“不礙事,皮外傷罷了。”
蘇丹青氣的不行,“都燒的血肉模糊了還說是皮外傷?”
眾人都想湊過來瞧瞧嶽淡然傷勢,礙於身份不得上前;蘇千順哭笑不得地望著兒子關心則亂的模樣,“還埋怨什麼,帶淡然去治傷才是正經。”
蘇公子將銀牙咬的咯咯作響,拉起嶽淡然直奔藥房;嶽淡然一路小跑著呼呼生風,暗自慶幸有這麼一場意外,兩個人才沒之前那麼尷尬。
跟著蘇丹青學醫幾個月,嶽淡然還從未有幸光臨藥王莊珍藏名貴的“百草閣”,此一番陰差陽錯誤入聖地,她心裡很是忐忑。
幾排藥櫃,層層格格,上頭密封著外頭求都求不來的珍品,嶽淡然見蘇丹青爬上梯子為她取了價值千金的雪融生肌膏,忙衝上去阻攔,“夫君,這麼名貴的藥膏,平日甚少開封,你怎敢隨意取用?”
蘇公子才不理會,將小小的白玉瓷缸取下,拉過嶽淡然的手用清水清酒洗了兩遍,細細塗上藥,“燒傷不比其他,莫非夫人想留一手醜陋的疤?”
嶽淡然想順遂心情答一句無所謂,最終審時度勢沒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