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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然沉默,除卻敬重岳母外,他心裡對常爺也多了份尊敬。為了對上他的出征時間,他調動五州齋所有的力量,將婚禮安排在最早的二月初一。知道婚禮要等到晚上,他定是趕不上喜宴,他就獨自送一桌過來。
所以等吃完飯,來到沈家時,他額外的給李氏磕了個頭。
“娘,勞煩您和常爺多多照顧宜悠。”
宜悠忙把他拉起來:“你這是幹嘛,幸虧這裡人不多。”
李氏也站起來:“二丫她是我閨女,我照顧她本事理所應當,此事不用你感謝。然哥兒,這一去你千萬得小心。雖然你們將領保家衛國是應該,可你莫要忘記,保家還在衛國前頭,家裡這些人在等著你。”
“娘此番話語,穆然謹記在心。”
宜悠偷偷的抹抹淚,臨到離別她才知道這種滋味,就像生生的在她心中掰下來一塊。雖然那一塊有可能回來,可當時撕裂般的痛卻是不可避免。
“娘,你也該梳妝了,女兒來伺候你洗頭。”
“不必,等會便有人來,你們倆就在裡屋坐會。”
抬頭望著容光煥發的李氏,雖然眼中有著惆悵,身材也頗為瘦削,但她精神卻是極好。宜悠沒有再推辭,到這會,只讓她靜靜的看著穆然,於她而言便是極大地幸福。
掀開簾子進去,穆然又開始喋喋不休的囑咐起來:“搬不搬到娘這邊住隨你,有事記得去找錢叔家兒子。雖然錢叔走了,但小錢卻接替了他的事。所有衙役與我都有些交情,你若找上門,他們定不會坐視不理……”
宜悠握住他的手:“昨晚你都說過了,我知道,即便你走,也會安排好一切讓我在雲縣橫著走。”
“恩,隔五天記得給我寫家書。”
“我會的,你也是,不要只報喜不報憂。”
宜悠連連囑咐著,這是她和穆然的約定。大軍雖不允許家眷跟隨,但聖上卻特批了家書,如穆然這般的將領,每月可以寄五封回來。
日頭高升又下落,長生和穆宇也走進來。囑託兩人好生唸書習武后,也到了穆然啟程的時辰。不遠處傳來鞭炮聲,是常爺迎親的隊伍開始走。穆然翻身上馬,拍拍自己的胸口。
那裡發出紙張咯吱咯吱的聲音,是他託鐵先生畫的全家福。全家福的模樣,與那日三人在院中堆的雪人一般無二。畫出來後鐵先生並未直接給,而是帶回去,又給他們各自做了一張畫。
鐵先生用的不是大越自古傳承下來的潑墨山水,而是隨著絲綢之路過來的一種畫技。他加以改造,用國畫的墨汁也能描摹在紙上,這樣畫出來的人物惟妙惟肖。單是看著畫,便像是見到本人。
穆然如今懷中的那張,正是她自己的單人畫。
鞭炮聲還在想著,宜悠聽著卻越發刺耳。喜慶的鑼鼓,更襯得她此刻的離別格外的荒涼。強行逼回去眼淚,一隻手搭在她肩上,正是穿好紅衣的李氏。
“然哥兒記得,保家——衛國。”
“謹記在心!”
最後看了眼宜悠,穆然揚起馬鞭,頭也不回的朝城門口跑去。後面宜悠趴在李氏肩膀上,眼淚卻再也忍不住。
“這孩子,他會回來的。”
宜悠點著頭,一遍遍給自己催眠著。就當她還未嫁人,就當她是沈家姑娘。做足了心理建設,感受到李氏僵硬的肩膀,她抬頭就見到沈家的幾個人。
當即壓了半個月的心火全數冒上來!
☆、第九十九章
常言道:居移體;養移氣。
一個人的容貌雖不好改;但她周身的氣度卻是能由後天造就。自從離開雲林村,宜悠和李氏日子順遂。雖然偶爾辛苦點,但大體上還是一直呈上坡路。
所以大半年下來;母女倆脾性是越發溫和。畢竟不缺吃不缺穿;每天有下人伺候著,除非那些特別想不開的,一般人肯定不會苦大仇深;或是遇到點芝麻綠豆大的事就動怒。
可現在這情況卻是個例外,因為沈家來的不是旁人;沈福江和沈福祥一左一右,中間攙扶著一身深藍色棉袍;蓬頭垢發的老嫗正是沈老太太。
見到穿紅嫁衣的李氏,老太太張口就開始哭天抹淚。
宜悠一跺腳,拿起桌上的硯臺直接扔過去:“嚎什麼喪!”
她心裡正煩著,沒想到沈家卻往槍口上撞。就是有再好的涵養,怕是她也忍不住。
“芸娘。”
沈福祥痴痴的看向這邊,沈福江趕緊上前一步,拿出一個紅封:“我們不過是來看看,宜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