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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月埋怨說道:“你也真是的!到了門口怎不進去報個平安?有霽遙妹妹顧護著,爹孃自是可以衣食無憂,可是這心裡定然還是會有些淒涼吧!唉!這都怨我啊!”她躊躇了一陣,又說道:“對了,天遠可有音訊了?”
林天鴻輕輕搖頭,心中黯然下來,嘆氣說道:“天遠氣性甚高,被爹爹氣急之下遷怒訓斥了幾句,一人一鶴飛去無影,也不知現在何處?是何情狀?”
沈如月想起當年見到的林天遠的年少模樣,難以想象他獨身一人怎樣生活,心中大為不落忍,鼻子一酸,眼圈紅紅便要落淚。梗了兩下,嘆氣又問道:“婉君姐姐呢?她現在怎樣?”
林天鴻微微猶豫,覺得不能對妻子有所隱瞞,說道:“鄭伯伯和伯母都因病去世,婉君現在暫居咱們家中······”他看到沈如月忽然面容失色,肩頭有些顫抖,便輕輕擁攔住她,又說道:“你別多心,爹孃拿她當女兒看待,和霽遙一樣,正張羅著為她託媒說親呢!今日我就隔牆聽到有媒婆上門提親,是鄰村的富戶公子,一表人才,家境殷實,小時候我還打過他兩拳呢,嘿嘿······他很稀罕婉君的,小時候就是,這婚事準能成,這下我們都可以安心了。”
“是嗎?”沈如月忽又轉喜,說道:“我真替婉君姐姐高興。”
林天鴻笑著點頭,一拍手,說道:“哎!差點忘了,今日是小年,我前幾日買的鞭炮呢?咱們雖然是蓬門蓽戶的清苦人家,也該放個聲響好好過年。我去放鞭炮,你只許站在門口看,讓咱們的孩兒知道過年了。”
沈如月笑著起身取鞭炮,說道:“他才五個多月,哪裡懂得過不過年?”
林天鴻說道:“怎不懂得?我向人打聽了,五個月的胎兒都能聽得懂說話了。你小心些,等會鞭炮一響,他準高興的蹦跳,又要踢你了。”
說著,笑著,林天鴻興沖沖地拿著尺餘長的鞭炮掛到柳樹下點燃。
火光閃爍,鞭炮炸響,聲震曠野,硝煙瀰漫中樹上的積雪簌簌而落,空中泛開無邊無際的冰雪清涼和煙霧的焦香。林天鴻和沈如月執手相連,四目對望,笑容中滿溢溫情,幸福的令人陶醉,馨暖足以驅寒融雪。
“哎呦!”沈如月忽然喊痛,卻呵呵笑著拿起林天鴻的手捂向自己鼓鼓的腹間。
林天鴻用手微一感觸,喜極蹦跳了起來,喊道:“哦!他動了,孩兒聽到了,高興的跳呢。”
沈如月笑道:“是你在跳,他是在踢我呢。”
“對、對、對!”林天鴻笑道:“是我在跳,他在肚子裡怎能蹦跳的開?太好了!咱們回屋吧,外面太冷,到年三十我再買條大些的鞭炮,讓孩兒多聽會兒。”
夫妻二人剛想要進屋,突然看到夜幕一閃大亮了起來,遠空中炸開了絢麗的火樹銀花。沈如月指著那炫目的煙雨星花興奮地說道:“煙花,好漂亮啊!我們看煙花吧?”
林天鴻自己也喜看玩景,當然不會拂了妻子的興致,點頭答應了一聲,然後進屋拿了披氅給沈如月披上。夫妻二人拋卻了所有煩請愁緒,興致高昂地一直看到煙花放盡、靜夜寂寂才罷。
年三十轉眼即至,除夕夜林天鴻在樹下燃放了一掛足有三尺長的鞭炮,然後拿出了給妻子準備的驚喜——偷偷買下的雙響連發煙花彈。
當花彈在冰雪覆蓋的運河上空炸開絢麗的火花時,沈如月像孩童一樣拍手歡笑,混忘了自己是身懷六甲馬上就要做孃親的人了。嚇得林天鴻放完一支趕忙去扶住她,連說:“跳不得,跳不得的!”
沈如月推開林天鴻的手,催促道:“你快再去放,沒事的,是孩兒在跳。”
林天鴻說道:“那你可站穩腳,小心點。”
火蛇噴發,拖著長長的尾巴射向天際,五彩的花雨燦爛奪目,滿天的星斗也黯然失色。
沈如月手撫著肚腹,腦海中浮現出在蝴蝶島兒女繞膝餵食雞鴨的畫面、浮現出在那繁華碧草中追逐嬉鬧的畫面······她目光晶瑩閃動,變得迷離,感動的盈滿淚花。
這真是令人陶醉的夜晚,真想讓時光在此定格,永遠,永遠!
冰雪消融冬漸去,和風送暖春已到。柳抽綠絲,堤披鵝翠;金燕歸來銜泥草,白帆勁鼓盪碧波。運河上又呈現出一派繁忙。
夫唱婦隨,出雙入對。沈如月不聽林天鴻勸阻,依然隨他一起外出行善事義舉。
又過近月,二人忽然發現不知從何時起,運河上的船隻少了許多,一些小船、竹筏更是很難再見過往。一打聽,才知道黃河交匯處鬧起了河妖水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