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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侯傷得很重,便忍了下來:“那你快去快回。”
商遙目送裴楷之被抬走,縱是憂心如焚,卻也不敢上前,這當口,她不好再火上澆油。
太后臨走前看了商遙一眼,語氣深沉:“先把她關起來。”
太后倚在榻上小憩,何少府悄悄走進來拿了薄被給太后蓋上。
太后睡得淺,聽到動靜便醒了:“長安侯的傷怎麼樣?”
何少府搖搖頭:“不太樂觀。”
太后呼吸一屏,“這個孽障!”
何少府遲疑片刻道:“有些話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卿有話直說,你我之間還用藏著掖著嗎。”
“春秋時的伍子胥,他本是楚國人,因為父兄被楚王所殺,他便逃到了吳國,後來輔佐吳王成了一代霸主,又借吳國之力帶兵攻入楚都,掘楚平王墓,鞭屍三百……”
太后心頭一顫:“你是想說?”
何少府道:“臣想說就算長安侯安然無恙,這個仇也是結下了。長安侯雖年輕,但在魏國屢立奇功,魏帝對他亦是十分看重,他若是回去後在魏帝面前說了什麼不利於陳囯的話,可該如何是好?太后不得不防啊!”
太后神色一斂:“那依你之見呢?”
“殺是不能殺的,更別說陛下的毒還要仰賴徐靖之。只能籠絡討好。太后應該也瞧出來了,長安侯是個重感情的人,臣聽說長安侯父親得了重病,缺少一味藥引,他隻身跑到涼囯境內尋找藥引,未婚妻沒了,他就到處尋找,魏國找不著又跑到陳囯來找,剛才又寧死也要護著陳婕妤,愛情親情他都看得很重,恩情自然也看得很重,他戀上陳婕妤本是他理虧,太后若是把陳婕妤送給他,他還會記仇嗎?恐怕只會記得太后的好。”
太后遲疑:“一個女人倒沒什麼,只是皇帝愛得掏心掏肺的……”
“正是因為陛下愛得掏心掏肺的,太后才正要把陳婕妤送走,君王若是隻專注於一個女人多半不是好事,遠有紂王寵愛妲己惹得眾叛親離,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使諸侯生怨,近有燕王寵愛黛妃導致國滅。更更何況陛下為了陳婕妤多次與太后爭執,太后難道想因為她與陛下鬧得不睦?”
事實上太后早就有心想處置陳婕妤,一來她身份不明,二來兒子對她過於關注,只是顧及兒子才猶豫不決。何少府說得也很有道理,把她送走既能消除心頭之患,又能安撫長安侯,一石二鳥,何樂而不為?
太后沉吟了下:“那陛下若是問起來呢?”
“就說已把陳婕妤處死,讓陛下斷了念想。頂多消沉幾日,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太后點頭:“那你速速去安排,免得陛下醒了又吵著要見她。”
☆、置之死地
裴楷之是在第二天醒來,天光從密遮的帷帳裡透過來,連呼吸都是痛的。他試著張了張嘴:“靖之。”
“醒了?”徐靖之走過來,蹙眉道:“你應該慶幸陳帝是個外強中乾的主兒,加上身體還沒好利索,沒有多大力氣,否則那劍再刺得深一些再偏上兩寸,你命就沒了。”
裴楷之說:“嗯,還要慶幸你有一雙妙手,能起死回生。”
他是在誇他呢,徐靖之並不領情:“你的傷還沒有到瀕臨死亡的地步,我也沒那個本事把死人救回來。當然,別人更沒有。還有,我建議你少開口講話。免得牽動傷口。”
裴楷之像是沒聽到,又問:“一切都安排好了?”
徐靖之是第二次碰到這麼不合作的病人,看他一眼,答:“對,一切都照你的計劃行事,除了你受的傷比計劃中要重一些,其他都沒什麼紕漏。”
裴楷之笑起來,這一笑牽動了傷口。
徐靖之冷眼看著:“你就繼續笑吧,萬一傷口裂開了,本來計劃三天之後就可以上路,恐怕還要拖上幾天。”
裴楷之斂了笑容:“她呢?”
徐靖之自然知道他問的是誰,答道:“太后一杯鴆酒賜下,“屍體”已經被送到宮外去了。”
想到昨日商遙奮不顧身淚水漣漣的模樣,他胸口泛起甜蜜的疼痛來,
想出這麼一個下下策完全是臨時起意。商遙被陳皓拋進水裡折磨的訊息傳到裴楷之的耳朵裡時,他幾乎是立即察覺到陳皓大概是發現了什麼,故意折磨商遙只怕是想引他出來。他識破了對方的圈套,套裡有他心愛的人,他不得不走進去,他讓徐靖之去請太后,自己則獨自去了霄雲軒。
太后出現得遲在他計劃之中。否則陳皓怎麼有機會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