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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平常咒人最毒的話是什麼?”
貞書道:“小女不知。”
張貴幹爺爺又問:“那多子多福的反意辭是什麼?”
貞書試探道:“難道是斷子絕孫?”
張貴幹爺爺道:“正是。”
貞書低眉不語,就聽那一處有腳步響動,有人自黑暗中走了出來。
在她心中,張貴一個近四十歲的中年人,其幹爺爺想必是個垂垂老者,那知這走出來的人,約摸二十多歲的年級,身姿清瘦挺拔,兩條濃淡相宜的長眉高高飛起,一張嘴唇紅若丹朱,他眉目間竟不像個男子般英武,又不是似女子般柔軟,他模糊了男女界限,有一種介乎於其中卻叫人看一眼就不能忘記的美。
貞書解釋道:“這是張相公贈給其幹爺爺的。”
那人點頭:“我知道。”
貞書還欲再言,那人又道:“我就是。”
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拜一個初初成年的男子為幹爺爺,這也有點太怪異了。貞書覺得這事情怕不是張貴所說,見個面那麼簡單。但既然來了,也只能靜站著聽他如何說話。
那人走到案後負手站了,伸了纖長兩指指了案上橫幅言道:“當然,恭祝一個人最好的話,莫過於祝其福壽綿長,子孫優佑。”
他仰眉冷笑道:“可惜我是個太監。恭祝一個太監多子多福,簡直比罵他斷子絕孫更難聽。”
他言語雖緩,貞書卻能聽出其中的痛苦與怒意。只是不知為何,她心裡竟憋著想要笑出來。這太監年級輕輕認一箇中年人做幹孫子,那幹孫子贈了他一幅講述多子多福的字畫,這兩爺孫倒還真能配得上一對。
如果貞書早知道張貴的幹爺爺是個太監,怎麼也不會推薦這樣一首詩。她此時無言以對,又怕自己臉上這死忍的笑叫他看到,越發低了頭站著。
那太監繞大案轉了一圈,又行過來上下打量了一回貞書,才問道:“世代從商?”
貞書回道:“並不是。小女祖父當年是朝中工正,人稱宋工正。”
太監哦了一聲,想必思索了半晌,才道:“他故去也有些年頭了。”
貞書回道:“當有十七年。”
這太監穿著一件容白色刺繡海濱花色的吳羅大氅,內裡一件寶藍色圓領長袍,因其高瘦,行走起來如風飄逸。況他肩挺背直,端得一身好風度,此時也再不言語,仍往那暗中去了。
貞書並未見過太監,只在尋常話本中見過描述,皆是躬腰垂立,形容猥瑣之輩。那期這樣一個風神俊秀的男子,竟是個太監,心中倒替他可惜不已。
玉逸塵站在暗影深處,回憶著宋工正宋世宏,那是個能書能畫的儒者,卻理著工部營修水利,一生兢兢業業直到終老,又有宋經年在宮中侍奉承豐帝多年,也算是個有些底子的世家。
可世家的庶系子女們,亦有拋頭露面尋生計的一天。
他本以為是那些大儒文臣們想要故意挑釁於他,要挑破他身上還未彌長成合的瘡口,拿他的閹人身份來羞辱於他,才會藉著張貴的名義送一幅多子多福的字畫來。
誰知這掌櫃不過是個初長成的少女,年輕,鮮亮,有些無所畏懼。或者還心懷著坦蕩,走過那長長的來路仍然沒有一絲恐懼將她壓跨。
當他憤怒之極時,她還低頭抿嘴在那裡憋著絲笑意。他站在暗陰中凝視那初長成的少女,和她懵然如鹿的眼睛,忽而心中有生了絲軟意,也許她真以為自己會是個已只古稀的老者,才會挑了那樣一幅字畫吧。
“你走吧!”玉逸塵忽而言道。
貞書遠遠斂衽施了一禮,仍自原路退了出來。出房門見外間雖灰濛濛的飄著雪滲子,但天色總是清亮的,遠不似方才那屋中沉悶壓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才出了院子。
院外趙和與張貴兩個仍站在那裡候著,見貞書出來,面上皆鬆了一口氣。
張貴奔過來問道:“我幹爺爺可還高興?”
貞書回頭看他一臉希冀,不忍擾他興致,點頭道:“他十分高興。”
出了這太監的府宅,貞書死活不肯再坐張貴的馬車,執意要同趙和一起走回去。張貴無法,只得自趕了馬車走了。
趙和看他走遠了才道:“我方才等你時在院子裡找了個小廝來問,你知那是誰的府第?”
貞書只知是個太監,不知太監中還有幾等,是而問道:“是誰?”
趙和道:“東宮總管大太監玉逸塵。”
貞書心道在那裡聽過這人名字,腦中搜尋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