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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提小黃毛我就上火,立刻回嘴道:“那也不能一直躲在魚山裡,坐井觀天吧?”
“你!了不起了啊,會用成語了啊?”他氣得捏起拳頭,我下意識抱頭就逃,他果然追上來。
於是我們又打了起來。
朗、韶、函他們都跑了出來。趙韶說過,我們兩個,一個一點也不通情達理,一個簡直不可理喻,勸架根本不可能成功。所以,多年來,他們已經有了觀棋不語看架不勸的真君子風範。
但用後來蒼宇教訓我的話來說,打架根本不能解決問題,我最終還是跟著陸脊樑離開了魚山。
離開的那一天清早,山中秋霧正濃,草木生煙。
師父拱手與越離夫人道別,神色淡然:“後會有期。”
越離夫人亦笑著揮手:“後會有期。”
阿爹和師父相互看了一眼,目光深邃,師父對阿爹道:“保重。”阿爹笑了一下,點點頭。
趙函抱著我,笑嘻嘻地說:“阿川肯定是睡過頭了,我們都沒叫他,後悔死他!”哪裡是睡過頭,分明是還在生氣。
我心中鬱郁,對她說道:“函姐姐,等到了蒼喬,我給你寫信。”
她興高采烈:“好,多寫信,我們以後出魚山,說不定也會去蒼喬國看一看,到時候,你可要好好款待我們。”
“好,一言為定。”
我騎著馬,跟著越離夫人和阿爹,趟過淺水溝,繞過幾個小山丘,再回頭望過去,趙氏兄妹仍立在那處山頭,幾個少年皆身著素衣,臨風有傲人之姿。晨風吹起他們的袍角,在山霧中,若隱若現,那情景在我腦海中鐫刻成永生難以忘卻的離別。
幾日後,我們終於出了西州,趕到西觀城。此時的西觀城已是一片殘垣斷壁,如苟延殘喘的老嫗,在秋風中瑟瑟發抖,天空之下的那座曾經無限繁華的都城變得蕭條冷寂。
阿爹和越離夫人都面無表情,直到出了西觀城很遠,越離夫人才停下馬。她忽然回頭對阿爹道:“你來夏侯國,是我王兄的安排?”她眼神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冷靜。
阿爹點點頭,神色不變。
越離夫人忖度道:“那我將你帶回來,是否破壞了你們的計劃?”
阿爹搖搖頭,道:“如果不是公主,卑職會永遠留在魚山守護趙氏家族,但似乎……”他嘴角扯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君上會有新的部署。”
我弱弱地插話:“你們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
越離夫人對我笑了笑:“累了吧?再走一段路,到了蒲鎮,我們就可以休息了。”
阿爹望了望天:“看天色,像是要下雨了。”
就在這時,忽聽到有整齊的馬蹄聲如烏雲壓境般由遠及近,一抬頭,只見一列列高大的戰馬身姿矯健,威風凜凜地出現在遠處的山頭,戰馬上的人皆身著甲冑,在烏雲翻湧的天空下,顯出一派肅殺之氣。我們勒馬停下,看著那隊人馬迅猛靠近,長空之下,戰旗烈烈翻動,顯得上面的“蒼”字格外遒勁。就是這支鐵騎,衝破了伊祁山和沙漠的阻隔,踏過隆河、鼓河,直搗夏侯國的心臟西觀城。
最前面,一個身著白色戰袍的少年躍馬而來,風鼓鼓吹起他的黑色大氅,明明年紀看起來不大,卻像莽原上迅疾掠過的蒼鷹,讓人忍不住微微後退。此人當是名動天下的鄭雲翳將軍了,兩個月前,就是這個少年躍馬提搶,將定野王一劍封喉,想那時是怎樣的光景。
此刻那少年,臉上卻帶著明媚的笑意,遠遠便喚道:“舅母,舅母……”越離夫人臉上也難得有了溫柔的笑意,坐在馬上靜靜等著他們靠近。隔了幾丈,雲翳已迫不及待勒住馬,利索地翻身下馬,大步跑過來。
“雲翳。”越離夫人應聲打馬上前,她身下的白馬繞著雲翳歡快地轉著圈。
“舅母身上的傷好了?”雲翳仰頭看著越離夫人,他雙腿修長,比遠在魚山的阿川竟要高出一頭。
“已經大好了,不信你瞧瞧。”越離夫人鬆開手上的韁繩,張開雙臂,任由雲翳上下打量。雲翳拉住馬,讓它停下來,當真認認真真從上到下端詳一遍,半晌才說:“雲翳暫時瞧不出來,回去讓軍醫好好瞧瞧。”說著牽起越離夫人的馬走到佇列裡一個男子面前,那男子未穿戰甲,黑色長袍外罩黑色長衫,像是要把自己隱藏在佇列裡。
雲翳衝著那男子道:“喬叔叔,這下你可放心了。”原來這人竟是蒼喬國的太子太傅喬子洛。那看來西觀城之戰,蒼喬派來的援軍便是喬子洛帶領的了。師父曾說過,蒼喬國這一代的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