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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你。你們衛人想必也不喜歡我們這樣的楚人吧!”
楚風粗獷,馬背上起家的地方,男歡女愛也向來直白。宋瑾雖一直被母親束著,卻也曉得這些,說起來自然一片坦蕩。
她骨子裡,到底是楚天的血,那少有的裝腔作勢的精緻,也在一個原原本本的衛人面前,毀於一旦。
那人愣住,繼而,又笑了起來。
她看見他眼角眉梢的戲虐。
帶著一點母親特有的輕蔑。
“宋瑾姑娘玩笑了。”
他笑道,“江某可不曾這樣想。”
他將挑下的喜帕放在桌上,自己立到桌邊,慢條斯理地疊起帕子,又說道,“不過若姑娘不願意,江某便睡幾日書房好了。”
她看他的手,五指修長,骨節俊秀,乾淨而蒼白。
比她的手還好看。
男人這樣,算什麼?
她心中又不平了幾分。
江淮卻悠悠轉身,出門前,還不忘笑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說罷,便闔了門離開,獨留她一人,驀得紅一張臉。
娘教過她那一首。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哪裡就宜其室家了?
她不解。
那人,真的是個衛人啊。
晨早起來,不是練武,反倒端著盞清茶,坐在書房那看書。
等小丫鬟給她裝扮好了,才一步三拖地挪過來。
不緊不慢。
江家老三。
江淮。
說是這麼說,可他上面雙親連著兩個哥哥,其實早便沒了,只是他初時逃來時父母還在,於是楚人叫著叫著,就沒改。
倒是省了宋瑾拜見舅姑,遞水端茶的禮,只拜了牌子就行。
【注:古時候,舅姑指公公婆婆】
平淡無奇。
整個江家,連帶裡面的日子。
都是這種味道。
江淮平日裡,上朝,下朝,看書,吃飯…迴圈往復,除了手中的書書名不一,否則日日都是一個模樣。
宋瑾乏味的很。
她撐著頭,竟日看著院子。
院裡也是衛人小橋流水樣的風格。堆了幾塊頑石,栽了一眾花木。
還有一樹婷婷的梨花,開的粉粉淡淡。
她心下計較,忽地發現,那梨樹,和家中差不多高度。
於是…
“呀,夫人!您快下來!”
“夫人!”
宋瑾小心翼翼地翻過身,坐在樹上,長呼口氣。
樹下幾個衛人少女急得團團打轉,有個初來乍到的竟連楚話也口齒不清了。
風吹梨花。
一樹飄搖。
她閉了眼,腕上繫著的雙明珠晃晃悠悠。
風帶著熟悉的氣味。
依稀還是當年的光景。
君未大,奴尚小。
彷彿睜眼看去,那個人還仰著臉,一字一句,“丫頭,下來。我接著。”
是啊,她其實每一次爬樹都下不來,以為那人,會一直一直等在那裡。
笑著睜開眼,卻看見一雙同樣含笑的眼。
江淮不知何時立於樹下。
紛飛的細白的花落在他發上。
長袖廣袍,墨髮纏繞。
一瞬間,嫋嫋若最清淡的山水畫。
宋瑾心裡,無由來地停滯了一下。
幾個婢子柔順地站在一旁,江淮也不說話,只是笑。
那笑裡,總混著一絲說不來的嘲諷味道。
“不知夫人要在樹上坐到幾時?”
“奴婢去拿梯…”
有小婢怯怯開口,卻被江淮攔下。
他但笑不語,微抬著頭看她,宋瑾狠狠低頭,瞪視江淮。
“想來樹上風光最好,夫人是不準備下來了?”
江淮慢條斯理道,他官服還未換,想是下朝才回來。
大楚的官袍明明強勁利落,即便是文官的服飾,也多有幾分武將味道。偏穿在他身上,只剩下一把文人味道。
說文不武,說武不文。
於是,不倫不類。
宋瑾忽然無端的想笑,這樣一個書生啊。
“不拿梯子,難不成你接我?”
說罷,她作勢要跳,引得一眾婢子驚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