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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習俗,今晚應該是子女守夜。但沈淺見母親和姨舅累成那樣,主動說了要守夜。藺冬青心疼外甥女,不同意,藺芙蓉看了他一眼。藺冬青會意,也沒有在說什麼。
尾隨著沈淺,陸琛剛要跟出去,藺芙蓉起身拉住了他。回過頭時,陸琛被藺芙蓉拉到了角落,低聲囑咐了幾句。
陸琛點頭後,和藺芙蓉說道:“您和二姨小舅他們先睡會兒吧,明天火化下葬也需要力氣,淺淺那裡別擔心,我會照料好的。”
被陸琛的稱呼叫的怔愣了一下,藺芙蓉嗓子一哽,沒說話,只是點點頭,復而重新回到了屋子裡,和藺玫瑰與藺冬青三姐弟抱在了一起。
整個靈堂,除了燒紙錢時的火苗聲,空寂得像是在地獄中。
沈淺再次坐在了墊子上,拿著紙錢,一疊一疊地燒著。待手邊的燒完了以後,陸琛又會給她拿過來一摞,再看著她燒。
跳躍的火苗映照著沈淺蒼白的臉,將她的膚色都變成了橘黃色。沈淺燒了一會兒紙錢,踉蹌著站了起來,到了棺材前。
還沒有蓋棺,姥姥的臉用黃紙蓋住了,沈淺也不害怕,掀起來看了一眼,又將紙放下了。彷彿是要記住姥姥的臉。
陸琛見她終於換了動作,去旁邊倒了杯水,放了一片維生素泡騰片,唰唰得氣泡響起,陸琛待泡騰片完全消失,將杯子遞給了沈淺。
“喝一點。”
陸琛沒用商量的語氣,將杯子遞給了沈淺。沈淺抬眼盯著他,沒說話,接過杯子,將一杯水完完全全喝完了。
重新回到墊子上,沈淺將杯子放在一邊,拿著紙錢開始燒。
身後陸琛放下杯子,拿了個墊子走到沈淺身後,挨著她坐下後,將沈淺往後一撈,撈進了他的懷裡。
“剛才水也喝了,眼淚也該出來了。悲傷可以哭,別憋著。”
陸琛抱著沈淺,像圈著一個小動物一樣。沈淺身體的重量都倚靠在他的胸膛,堅實的後盾讓她沉了下去。
“姥姥馬上要入土了,我想開開心心的陪著她一晚。”
沈淺平靜地說著,眼睛眨著看火苗。
“我害死了我的姥爺,我姥爺臨死前,我答應他,我至少會照顧好姥姥,讓她安然度過百年。可姥姥今年才七十五歲,她就去找姥爺了。姥爺接到姥姥,會很生我的氣吧。”
陸琛沒有應答,他微一用力,將沈淺從坐墊上團團抱起,放在了他的雙腿上。沈淺的頭倚著他的臂彎,抬頭就能看到男人的雙眸深似大海。
陸琛坐得也不高,一米九的個子蜷縮在這個小小的坐墊上有些笨拙。他抱住沈淺,像抱住個孩子一樣,等他坐定,任憑沈淺看著她,陸琛搖了搖沈淺的身子,說。
“囡囡,睡吧。”
沈淺的身體猛然一抖,喉嚨發出一聲悶哼,雙唇一顫。
眼睛內有什麼溼潤的液體匯聚在一起,沈淺悶悶地喊了一聲,眼淚奪眶而出。
沈淺哭得特別難受,哭聲中說不出的淒厲,靈堂裡迴盪著她的哭聲,竟增添了些恐怖感。
沈淺剛一喊出來,藺芙蓉就從旁邊屋子裡聽到了,小跑著到了靈堂外,看到了哭得身體扭曲得沈淺,和抱著她安撫著的陸琛,藺芙蓉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囡囡是姥爺叫沈淺的名字,等姥爺死後,再也沒有人叫過。
小時候,葡萄架下,姥爺叫著她的名字,扇著蒲扇,給她講著故事。每每到她快要睡著的時候,姥爺總會說一聲。
囡囡,睡吧。
沈淺哭起來,頗有些昏天暗地的滋味,像是撒潑的野婦一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體都扭曲了。
大人哭起來都是無聲的,只有小孩哭時才這麼肆無忌憚,可沈淺今夜就做了一次小孩。
她想,在姥姥靈堂前哭不出來,多半也是因為她沒有做到姥爺要求的那樣。十五年前,如果不是她纏著要出去,或許姥爺還活著,並且能將姥姥伺候的很好,姥姥和姥爺仍舊可以和和美美的在一起。
十五年了,陰陽相隔的十五年,姥姥是怎麼過的呢?
沒有人能詳盡的記起十五年前的事情的細節,除非這件事情刻骨銘心。
沈淺現在的性格,與小時候有著天壤之別。十歲時,她還是任性倔強,帶著些虎氣的。也正是這股子虎氣,將姥爺推向了死亡。
在沈淺的印象裡,姥爺是比姥姥還能滿足她所有需求的存在。六伏天,就算是北方,天氣也是沉悶的溼熱著。
週末父母去其他學校學習交流,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