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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裡面任何一件東西拿出來,都有可能改寫中國的歷史,可它們就在我的眼前被踐踏成碎片。當搶劫結束以後,整個墓葬已經被搬運一空。木戶教授在這裡停留了三天,用毛刷和小鏟一點點把殘片蒐集到一起,拼回原狀,並花了大錢將其中的內容用電報拍回日本。日本人對文化與古物的態度,遠遠勝過我們中國人。”
“你這是在為自己的漢奸行為找藉口。”
“荒謬!古董本是死物,放在土裡度過千年,又有什麼意義呢?中國人根本不珍惜自己的東西。你看看長城,在中國人手裡被毀得亂七八糟;你再看看圓明園裡那些被搶走的東西,在大英博物館裡不是放得好好的?你再看看日本儲存的那些中國古籍,連中國自己都沒有了,都要從日本去抄。與其為了一個愛國的虛名而讓寶物蒙塵,不如讓文物落入識貨人的手中!不錯,我是往日本運送了許多文物,但這些文物如今都完好無損地儲存著,而那些留在中國的呢?在戰亂中被毀去多少,在‘文革’中又被毀去多少?你覺得我是在毀它們,還是在救它們?”
老朝奉的聲音略顯激動,似乎對我的評語非常委屈,對此我沒有發表任何評論。我現在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這是因仇恨而生的冷靜,也是因責任而生的冷靜。
老朝奉發了一通議論,似乎也舒服了不少。他換了個口吻:“行啦,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咱們應該朝前看。鄧小平同志不是說了麼?歷史問題,宜粗不宜細。”
“可是你並沒有收斂。姬雲浮告訴我,現在古董界有一股暗流,似乎與‘支那風土會’仍舊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想必那就是你的傑作吧?”
“你連這個都查出來啦?不簡單。不錯!改革開放以後,文物市場復甦,我跟日本‘支那風土會’的老熟人取得了聯絡,以他們的財力支援,繼續完成《支那骨董賬》未完成的事情。”
我握著電話,一時無語。
“好了,現在到你履行你的諾言了。”老朝奉催促道。
看在他那麼坦承的份上,我也痛快地把木戶筆記的內容說了出來。這裡面涉及到許多古文常識以及引用書目,老朝奉一聽便知,這是不可能做假的。我講完以後,老朝奉卻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許一城的堅持,居然只是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家族諾言?這可太讓人失望了。”
“你這種人,大概是無法理解我爺爺的原則。”我反唇相譏。
“哼,許一城還自詡絕不造假呢,到頭來,不也弄了個假佛頭來騙日本人麼?所以別跟我談什麼原則。”老朝奉在電話那邊撇了撇嘴,“只有這點內容?”
“是的,只有這些。”
電話那邊沉默片刻,開始自言自語:“第一本筆記是素鼎錄,講的是許家的古董鑑別法;第二本筆記是佛頭考據,講的是玉佛頭的前世今生;看來,第三本筆記裡,記錄的才是許一城在1931年的真實歷程。他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呢?他那個人,我到現在也摸不透……”
“所以你才拼命想把三本筆記的內容都搞清楚?”
“當然啦,我不知道哪一本里他寫了我的壞話,萬一洩露出去,總是不好的。可恨那個木戶有三,我好心送筆記過去,指望他能破譯,結果他卻束之高閣,不還給我,否則哪兒還用費這麼多手腳。”
“如果老戚頭在,也許就能解開這個謎——可惜藥不然把他殺死了。”我諷刺道。
“好了,這些陳年舊事就說到這裡。”老朝奉痛快地轉移了話題,“你還答應幫我做一件事,不會反悔吧?”
“到底是什麼事?”
老朝奉道:“我也是剛剛得到的訊息,木戶加奈已經說動了東北亞研究會,即將把佛頭運抵北京。屆時會有一個佛頭新聞釋出會,各級領導都要出席。而你要做的,就是在這次鑑定會之前去告訴劉局,這個佛頭是真的。”
我聞言一愣。如果老朝奉關於1931年真相沒說謊,那麼木戶家的這個佛頭,其實是許一城偽造的贗品。他如今讓我去指認為真,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釋出會一定會請許多專家,劉局怎麼會聽我的?”我謹慎地問。
“可除了你,誰又是許家後人呢?誰又有《素鼎錄》呢?誰又對31年佛頭案有那麼深切的瞭解呢?劉局既然把你牽扯到這件事裡,對你必然信任。你的鑑定,一定會被他當作成最終的鑑定。”
我握著電話,大概明白了老朝奉的如意算盤。佛頭歸還是劉局與劉一鳴一力操持,如果我堅持是真品,他們就會依照原定計劃召開新聞釋出會,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