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刷刷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全部取走。
許一城很快被宣判死刑。沒有了後顧之憂的老朝奉,決定投靠日本人,而投靠的資本,正是手裡的三本筆記和關於佛頭的真相。木戶有三教授收下了三本筆記,卻不承認佛頭是假的——這可以理解,日本人最要面子,佛頭是已經公開宣揚的成功,不可能再做澄清。於是這件事被壓了下來,當事人均三緘其口。木戶有三從此再不願提及佛頭之事。
而老朝奉藉著木戶教授這根線,搭上了“支那風土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與“支那風土會”密切合作,按照《支那骨董賬》的指導,一邊在五脈積蓄力量,一邊把許多中國文物偷偷運往日本。因為這事做得隱秘,沒多少人知道。
後來歷經抗日戰爭、解放戰爭,老朝奉憑著機智,沒有讓任何人覺察到他與日本人有染。建國以後,文物市場極度萎縮,他跟隨著五脈蟄伏起來,並不動聲色地吸引了五脈中一些不甘寂寞的年輕人。到了“文革”期間,一次偶爾的機會,老朝奉才驚恐地發現,木戶教授居然把其中兩本筆記送還給了許氏後人。這兩本筆記如同定時炸彈一般,隨時可能解密,毀掉老朝奉的聲望和地位。老朝奉別無選擇,只能派出沈君,去毀掉許和平。沈君成功地拿走了其中的一本,而另外一本卻一直沒有找到……
這一段長長的故事講完,我的耳朵都聽得有些滾燙。我對故事的真實性並不懷疑,許多細節都可以對應上。老朝奉相當坦承,絲毫不掩飾自己在這故事裡的膽怯、卑劣以及利慾薰心,大大咧咧地承認了自己的全部圖謀。1931年的真相,就是他陷害許一城的過程。
“也就是說,我爺爺是為了保守佛頭贗品的秘密,才選擇了犧牲?”我的手劇烈地顫抖,幾乎握不住大哥大。幾十年的謎團,終於要呼之欲出。
“對,他真是個蠢材,用三代人的幸福去掩蓋一個並不高明的謊言。”老朝奉毫不留情地進行了批判。
我二話沒說,直接掛掉大哥大,然後一個人在屋內嚎啕大哭起來。
這既是悲憤之淚,又是喜悅之淚。一種喜悅充盈在我的胸膛,我爺爺不是漢奸,他從來都不是。一直鬱結在我心頭的陰霾,此時已經全部散去。我爺爺和許家歷代祖先一樣,忠誠地執行著許衡的遺命,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守護著誓言,至死不渝。
我把整個身子蜷縮在沙發上,心情突然變得輕鬆,然後再度沉重。一個塵封多年的歷史真相終於被揭破,但這樣一來,我的責任更加艱鉅了。1931年許一城完成了他的責任;“文革”期間我父親完成了他的責任,現在聽完老朝奉這一段自白,這份責任轉移到了我的肩頭。
真相已然揭破,但宿命仍未終結。
諷刺的是,我獲取真相的代價,卻是與這段真相的背叛者合作。
我望著冥冥中的父親與祖父,希望他們能夠給我以啟示,可是卻沒有回應。不知為何,劉一鳴在晚宴上送給我的那句話,突然跳入腦海:“鑑古易,鑑人難。”老朝奉之於許一城,沈君之於許和平,藥不然之於我,豈不正是如此?
大哥大的鈴聲再度響起,我拿起電話,老朝奉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哭夠了?”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無比坦承地把許一城的故事告訴我,我應該對他心存感激,可他也是這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是我們許家貫穿三代的仇人。
老朝奉道:“我能理解小許你的心情。這麼多年來,我難得把這個故事完整地講給別人聽。我年紀已經不小,能這麼回首往事的機會,已經不多啦。”他的聲音裡帶著幾許滄桑,幾許感慨。
“你不怕我知道以後,跑出去揭穿你嗎?”我反問道。
“事隔這麼多年,已不可能被證實,沒人會信你的。”老朝奉輕鬆地回答,表示一切都在他計算之內。
“你為什麼要跟‘支那風土會’合作盜賣文物?就因為許一城要把你趕出五脈?”
“呵呵,年輕人,你太小看我了。不錯,我恨許一城,可我恨的不是把我趕出五脈,而是他那種泥古不化的態度。你知道我在陪同木戶教授考察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什麼事嗎?”老朝奉的聲音忽然變得激動起來,似乎我的問題觸及到了他的痛處。
“什麼?”我問。
“我們在進入陝西境內以後,親眼目睹一座墳墓被掘開。周圍的鄉民一湧而上,瘋狂地從那座墳墓裡搶劫明器。那是一座晉代貴族的古墓,裡面不光有大量的玉器陶器,還有許多帛書、竹簡和珍貴的墓葬遺骸。可那些愚昧的村民只認金銀玉陶,卻把更有價值的絲絹書簡踏在腳下。我當時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