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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您到底是什麼指教?”劉局還保持著微笑,但那笑容已有些僵硬。
藥來道:“咱們五脈,是從古代傳承至今的鑑古門派。之所以能夠立足這麼久,憑的就是一個信字。買古董的、賣古董的,都信咱們這塊招牌,相信咱們掌眼的玩意兒,絕不會被打眼。我今天看到這‘信’字眼看就要被毀,按捺不住,所以特意站出來說句話。”
劉局道:“藥老爺子,您在瓷器方面的造詣,可稱大師,想不到在玉石領域,也這麼有眼光。”
他這麼說,其實就是在暗示,這根本不是你的專業範圍。藥來也聽出來了,卻未動怒,用手拍了拍玻璃罩道:“你們紅字門是搞字畫的,也在這裡公開鑑定佛頭。許你們附庸風雅,就不許我來插一嘴了?”
劉局意識到,周圍許多人在盯著呢,再這麼繞圈子,恐怕會對自己更不利,便拿起話筒單刀直入:“藥老爺子,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藥來眯起眼睛,一字一頓:“我剛才說過了,這個佛頭啊,它不舊。”劉局道:“只一句不舊,未免難以服眾。”藥來似乎早等著這句話,他一擺手:“佛頭代表了中國近代史的屈辱,它的迴歸是中國人民的大事,必須要慎重才行。你不妨把玻璃罩掀開,咱們就當著諸多朋友的面,一起來說說這佛頭。真理不辯,它可不明吶。”
那幾位高官饒有興味地把視線投向劉局,看他如何應對。劉局看了一眼劉一鳴,劉一鳴沉思良久,方才緩緩道:“既然藥家人堅持要再掌一次眼,咱們就給他個機會。”臺下觀眾們都激動了,他們可沒想到會看到這麼一場大戲,紛紛瞪大了眼睛。
我看到木戶加奈朝著觀眾席焦慮地掃視,我知道她在找我,便把頭垂得更低些。
工作人員走上來把玻璃罩掀開,玉佛頭立刻袒露在幾百道火熱的目光之下。藥來從兜裡掏出手套戴好,輕輕拿起佛頭,上下端詳了一番。
劉局道:“您可看仔細了。”藥來道:“我看得很仔細,一看就看出來三個破綻。”他伸出三個指頭,向臺下擺了擺,觀眾們的好奇心被徹底調動起來了。
“願聞其詳。”劉局不動聲色。
藥來眉毛輕挑:“剛才劉一鳴掌門說了,這佛頭乃是則天明堂供奉之物,曾為兵火所侵,身首異處。請問這其中細節,可有史料佐證?”
木戶加奈已經把木戶筆記的內容交給了劉局,這個問題不難回答。劉一鳴略做思忖,便答道:“當日佛堂大火,曾有賊人盜取佛寶,意欲離開,被一名衛士發覺,尾隨追擊。這一追,便是數千裡。最後兩人爭搶之中,玉佛被一摔為二,以至有今日之憾。衛士著有《自敘》一篇,記錄很詳細。”
河內坂良那和許衡的故事,早在佛頭回歸前,就在報紙和電視上介紹過,公眾對這段傳奇故事都很有興趣,盡人皆知。
藥來道:“這《自敘》我相信是真的,也正因為如此,反而襯出這佛頭的假來。”
“此話怎講?”發問的是臺下一位政府高官。
藥來道:“大家要知道,玉器摔斷留下的斷口,和被鋸斷的斷口,是截然不同的。前者依石性開裂,裂隙參差不齊,高低不均,是不規則的曲線;而如果是人為鋸斷,受外力金屬切割,那麼斷口應該是一條直線。這尊佛頭,是許衡和河內坂良那在爭搶過程中摔斷的。那麼它的脖頸斷裂處,該是一條曲線才是。”
他把佛頭拿在手裡,脖頸斷面朝向觀眾,前排的人都紛紛湊過去細看,後排的也踮起腳,希望好歹看到一眼。待得幾位領導都過目之後,藥來又說道:“大家看了沒有?這尊玉佛頭的脖頸斷裂一片平直,是人工鋸斷或斬斷,絕非摔斷,可見根本不是明堂那一尊。”
他的話,在觀眾裡引起了巨大波瀾。劉一鳴卻不為所動,待到議論停息,他才開口說道:“唐代至今已有一千多年,這麼長的時間裡,繩鋸木斷,水滴石穿,再有稜角的金剛石,也會被打磨平整。這佛頭在民間流轉那麼長的時間,歷經風霜,脖頸處縱然本有曲裂,也早被磨平成一條線了。老藥你這個指責,不大妥當。”
劉一鳴答得合情合理,臺下輿論似乎又朝他這方倒來。
藥來冷笑道:“容你先狡辯幾句,咱們接著來看第二個破綻。”他揹著手,圍著佛頭來回踱了幾步,等到觀眾胃口都被吊得老高,這才朗聲說道:“大家都知道,武則天崇佛是出了名的。可是你們可知道她為何如此佞佛①?”
這是個反問句,不需要回答。藥來很快又繼續說道:“因為武則天是一個女人。在重男輕女的封建王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