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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頭已在轟炸中被毀,李濟無功而返。
木戶有三在四十年代去世,他最疼愛的孫女木戶加奈長大成人,繼承祖父衣缽學習考古。她在一次無意的調查中發現了玉佛頭的下落,這才知道佛頭與中國的淵源。出於對中華文化的熱愛,木戶加奈認為祖父當年做錯了事,希望能把佛頭歸還中國,以抵償當年的罪過——當然,最後這句是她的說辭。
我聽著這個故事,靠在沙發上一直沒搭腔。我在想一些事情。木戶加奈的這個故事,可以和黃克武的故事相對照來看,許多細節都能對應上。透過這兩段故事,許一城的經歷差不多可以搞清楚了。
可是這兩個故事都缺少了最關鍵的一個環節。
他們都無法回答,在1931年兩人消失的一個半月空白,木戶有三和許一城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而直覺告訴我,對於佛頭之謎,這段經歷至關重要。
現在三個當事人裡,許一城已經被槍斃,木戶死於東京大轟炸,李濟在臺灣也沒活幾年就去世了。唯一的指望,是他們會不會留下一些文字記錄當作線索。
我盯著木戶加奈,開口問道:“木戶有三當年不是在學報上發表了一篇關於玉佛頭的論文麼?請問你手裡有論文原文嗎?”木戶加奈似乎早有預料,她轉身從裡屋取出一個檔案袋,裡面裝的是一份學報剪報的影印件,旁邊還體貼地附了中文譯文。
我讀完以後有些失望。這份報告其實很短,與其說是論文,倒更像是新聞稿。木戶有意無意地省略掉了細節,只是含糊地說“在中國友人許一城協助下在內地尋獲”云云,沒有什麼有用的資訊。全文大部分段落是在吹噓大日本帝國在文化方面的豐功偉績,跟“文革”大字報很像,全是空話。
木戶有三能得到李濟的青睞,學術水平一定不低。他把論文寫成這樣,似乎是故意要把1931年的經歷刻意抹除。
報告的結尾還附了兩張照片。第一張照片上有兩個人,一高一矮,矮的那個穿一身咔嘰布探險裝,戴圓眼鏡,還有一頂史懷哲式的探險帽,脖子上挎著一個望遠鏡;高個子穿一身短裝中式棉衣,留著兩撇小鬍子,頭上還戴著頂瓜皮帽,背景是北京大學校門。
我家裡和許一城有關的東西都被我父親處理了,所以我從未見過我爺爺長什麼樣。說起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蠶眉厚唇,還有一張方臉,和我父親的眉眼十分相似,一看就有一種血緣上的顫動。望著祖父的臉,讓我忽然有想哭的衝動。
第二張照片,是木戶有三獨照,他還是那一身裝束,站在個丘陵上,背景是一堵半坍塌的古城牆。牆體正中有一條隱約的縫隙,縫隙兩側的光影頗有些不自然。只可惜分辨度太低了,無法看清細節。
照片旁邊的註釋說這是木戶有三,攝於勘察途中,但沒提具體地點。
我注視爺爺的照片良久,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忍住淚水,把剪報還給木戶加奈。木戶加奈注意到了我的情緒,多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這麼說來,玉佛頭現在你的手裡?”黃煙煙問。我注意到,她已經有意無意把自己當成了帶頭人。
“準確地說,是在我家族中收藏。而它的處置權,則是在東北亞研究所手裡,即使是我也無權單獨做出決定。我能拿到的,就只有這幾張照片而已。”
藥不然忍不住怒道:“那你丫還跟這兒廢什麼話!我告訴你,中國人民感情被嚴重傷害了,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木戶加奈連忙解釋道:“玉佛頭我一定會歸還貴國的,只是相關的協調工作還在繼續,現在距離成功只差那麼一點點。只要貴方能夠幫我,我有把握可以說服東北亞研究所的那幾個老頭子。”
她說得輕聲細語,可聽在我們耳中,卻別有一番味道。
圖窮匕現。
這個女人果然不像她表面那麼柔弱。
黃煙煙和藥不然聽到木戶加奈的話,無不憤怒。藥不然拍案而起:“操,你還當現在是盧溝橋事變啊,不要欺人太甚!”木戶加奈似乎受了很大驚嚇,連連鞠躬:“我是希望能夠讓國寶迴歸中國,替祖父反省過去的錯誤,促進中日友好,並沒有別的意思。”
她把這個民族大義抬出來,黃煙煙和藥不然兩人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我暗暗佩服劉局的英明。看來他早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於是不讓政府出面,甚至不讓五脈直接出手,大費周章地把我一個無名小卒推上前臺,現在看來是太對了。
“要我們幫你做什麼?”我問。既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