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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收了笑,只一瞬間,又淡淡笑道:“阿睦爾撒納又何嘗沒有真心,人家歲數大些,沒那麼臉皮厚罷了。”冰兒不知他何意,抬頭覷了覷乾隆神色,有些猶疑地解釋道:“我只是覺得,也想安穩些。”“朕曉得。”乾隆頓了頓,又道:“你選得好的。”
原本已經屬意阿睦爾撒納,只要冰兒不強烈反對,便將指婚。連後步都想好了,也和軍機大臣們商量過了:完婚後即在京賜宅,阿睦爾撒納所有家人全部移至京師厚養。等阿睦爾撒納及定北將軍取勝,可以把原準噶爾綽羅斯汗的地盤全數封贈於阿睦爾撒納,加親王雙俸,極盡榮耀。但從此需在伊犁、阿爾泰山、烏里雅蘇臺等關塞要地均設辦事大臣和駐防將軍,內裡便可插八旗營旗;與科爾沁、喀爾喀一樣,編佐設旗,甚至將來可以以阿睦爾撒納為盟主,但實權將掌握在中央的手中;並與厄魯特蒙古諸部通婚,厄魯特各氏的後代,都將有愛新覺羅家的血統——這樣一來,比照科爾沁和喀爾喀各部,蒙古諸部雖有爵位,卻奉清帝為大汗,權柄能牢牢掌控在中央的手中。
沒想到算盤打得好,阿睦爾撒納卻變了卦,推說自己妻子死於亂軍,不到二十七個月不宜再娶;又說自己志在邊陲,未能立業不宜成家……總之是推脫了又推脫。
乾隆當時雖含著笑,心裡不免生疑。但既然這樣推辭的話出來,硬把公主塞給人家未免自己太沒有面子,且也擔心阿睦爾撒納用心深險,萬一做出叛逆行徑,拋妻別子,冰兒的一生就被他毀了。雖則內心有疑,但是定北將軍一行名單都定了,行軍路線也設定好了,亦不能因著阿睦爾撒納辭娶公主而翻然變臉,乾隆密旨令將軍班第小心阿睦爾撒納,又命喀爾喀的額林沁親王和自己的女婿、科爾沁的達爾汗親王色布騰巴勒珠爾共同隨軍監軍。尤其是色布騰巴勒珠爾,因著皇帝的愛婿身份,既可節制班第,又可向阿睦爾撒納示恩,只要清楚地通曉皇帝的意思,不需鞍馬勞頓地隳突征戰,便是首功。正是乾隆送了一份平準的大功勞給他,也算皇帝對女兒的私意兒了。
乾隆還蹙著眉頭回想,突聞耳邊一聲:“皇阿瑪,您是不是怪我?”原來是冰兒怯生生在問。
乾隆抬眼望望她,似笑不笑說:“怪你什麼?”
“我……選了英祥。準噶爾那裡,就幫不上阿瑪什麼了。”
乾隆輕輕搖搖頭,溫存地一笑:“傻孩子,說什麼傻話!”
冰兒跪了下來,把臉靠在乾隆膝上,輕輕搖動著,卻不說話。乾隆覺得暖融融的柔情在懷中縈繞,伸手輕撫冰兒的頭髮,柔聲道:“朕只要你快快活活的。”
“阿瑪……”
乾隆憐惜地望著她光潔的額頭,還有睫毛在眼瞼上鋪開的扇子似的投影,眼角一滴清淚搖搖欲墜,他抬手擦去:“阿瑪知道你也不稀罕榮華富貴,能給你的也只有這個了。”
他的手溼了。冰兒的眼淚一滴接著一滴滾落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1)在平準過程中,乾隆犯的很大一個錯誤就是這條“以寇養兵”的政策,解釋起來就是默許官兵和喀爾喀各部的軍力自己想辦法劫掠,搶到的就是自己的。這樣可以省下自己一方需付的糧草、軍餉等。看起來很小聰明,但後來出現的嚴重問題就是因此而起。
(2)悲催的舒赫德,因為不同意乾隆過於信任阿睦爾撒納,被抄家革職,兒子還被髮到黑龍江披甲,一家子好慘。當然,這個是乾隆做的個姿態,後來還是放回來了,而且寵信不衰。對於乾隆這樣的主子,心態一定要好,要有正能量,要甘當棋子和炮灰,吃虧才有後福。
☆、正婚儀榮華出降
冰兒最終選擇的是“寧”這個字眼,也不過胡亂指了指,禮部遣使節頒下公主冊寶,冰兒便有了正式的封號“固倫和寧公主”。
再幾日,內務府、欽天監奏請公主婚事,乾隆發下聖旨,薩郡王與英祥具禮服乾清門階下接旨。然後就是郡王府忙著備初定、迎娶的酒、馬、駱駝等禮;又是佈置王府,安排內外侍奉的人;又是迎接一撥一撥的賀客。這潑天的富貴,大家又是豔羨又是嫉妒,都道冰圖郡王攀上了皇家,以後可不是烈火烹油,鮮花簇錦,說不盡多少世間榮華合該他們享用!
公主下降的禮儀,欽天監選在二月初八的黃道吉日。宮裡自然也是一片喜氣洋洋的繁忙,皇后少不得也要操心費力,這日,正與韓嬤嬤看內務府送來的折片,上面乾隆只是簡簡單單批上個:“該部知道。”而具體的落實核查,雖是內務府的事,主持後宮的皇后也少不得費些心思。
韓嬤嬤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