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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兒心裡沒來由地一沉:“他怎麼了?”
“就是那點糊塗心思。”
冰兒沉默了,出神地看著遠處隨風擺動的荷花,心裡竟然酸酸的,詩三百背了不少,死記硬背的,大半已經忘光了,此時突然飄忽在心中卻是那天乾隆念來的“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
其出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
突然聽見福晉幽幽的聲音又傳來:“我也勸他,他嘴上聽了,心裡不聽。上次去他書房,滿桌子都是他胡亂寫的字兒,橫七豎八隻那麼兩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我的淚都要掉下來。”福晉突然停住了口,有些緊張:“公主、公主,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我……我真是!您別……”
冰兒一把握住福晉慌亂的手,自己掏出手絹拭了拭眼角。
她在哭,無知如她,竟也懂了詩句的意思,心裡泛上來的都是酸楚,她知道,他是真心的,這麼多年,有幾個人對自己真心?她一直把自己的心牢牢地包在殼子裡,慕容業進來過,又被撕走了,傷口的痛深入骨髓,鐫刻般銘在心底最軟的地方。她以為自己今生再也沒有愛了,放浪形骸也好,玩世不恭也好,就連乾隆也未必明白,她那傷疤,不揭起,也會在陰雨天暗暗地痛。
而阿睦爾撒納,只不過是慕容業的一個影子,她對他幾乎是全然地不瞭解,只因著這八分相似的相貌和神情,便被迷得神魂顛倒——而他,細想來,說話如此的宛轉圓滑、滴水不漏,行事那般的揮灑恣意、曲意逢迎,他又對自己有幾分真切?還不因著自己是博格達汗的女兒,是大清國的公主,是他可以拿出來勝過達瓦齊“正朔”身份的利器,是他獲取清軍的協助掌握厄魯特蒙古權柄的資本罷了!
福晉被她按住手背,先是慌亂,再是怔怔的,慢慢卻平靜下來,心中頓生憐惜,她只有英祥一個兒子,三個女兒都是妾室生的,沒有感情,冰兒以前不羈歸不羈,此時卻楚楚可憐。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冰兒的手背:“眼睛!這麼哭要腫的。”
冰兒用手擦去眼淚,硬是笑了笑:“沒事。沒事。一時心裡難受,跟英祥說,‘觀無相故,於未來死生相續,無所愛染願求,則為無願’,我們初識的時候他講給我聽,我還不懂,今日懂了。”
福晉想說什麼,卻無話可說,沉沉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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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英祥和福晉正在家中閒話,突然薩郡王一陣風似的急急走了進來,小丫頭打門簾都來不及,他自己掀開簾子就走了進來。福晉拍胸道:“出什麼大事了?急得這樣?你不是說找達爾汗親王色布騰商量你們科爾沁的事了嗎?”
薩郡王狠狠地喘了幾口氣,才說:“有一個訊息,就不知道有幾分真。”
“什麼訊息?好事壞事?”福晉問。
薩郡王看看英祥,又看看福晉,自己彷彿也難以置信似的,頓了頓方道:“說是皇上要把五公主指婚給我們英祥!”
英祥根本就不相信:“阿瑪,你又是聽誰胡傳的吧!前一陣不是都傳皇上要把公主指給阿睦爾撒納麼!會不會過了一陣子又傳說要指給別的誰了?”
薩郡王訓道:“你別胡說!公主指婚的大事,誰敢亂傳?何況,我這是聽色布騰額駙說的!”
是和敬公主的丈夫說的,那傳言就有八分準了。英祥不由就面露喜色,又不敢確信,疑疑惑惑問道:“那阿睦爾撒納……”
“我也不知道。”薩郡王老實說道,一會兒又笑了,“管他!這麼個公主,也只有我們兒子配得上!”福晉笑道:“可不是麼,你兒子總是最好的。”
“對了。”薩郡王又道,“阿睦爾撒納剛剛封了定北副將軍,禮部擇了吉日,就要赴伊犁征討達瓦齊。他說,雖然他不是元太祖的後裔,好歹天下蒙古也是一家,請了我與英祥,還有三額駙、額琳沁親王他們聚聚,我說不如就我們也再做個東道,為阿睦爾撒納踐行。”他目視英祥,英祥卻不耐煩這些應酬,搖搖頭不想去。福晉道:“名士派頭又來了!去見見世面總是好的,將來你阿瑪年紀大了,扎薩克裡的事務你能不管?若真的皇上把公主下嫁給你,將來也少不得有職務給你,你現在學著點總沒壞處。”
英祥沒奈何,加之聽到父親的訊息心情也不錯,點點頭答應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算是出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