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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是不是呢?”
冰兒對這個姐姐,因著喜歡,所以也頗為敬服,點點頭說:“我知道。我出嫁的時候,瞧著皇后也……”話吞了半截,因為那傳話的小太監又回來,一臉諂色。和敬公主含著微笑衝她點點頭,示意這話收得是時候,然後端端正正地立著,等著回話。
她們倆進去,裡面皇后那拉氏和純貴妃蘇氏也各個閉了口,冷眼兒瞧著,純妃眼角帶些紅,大約是哭過。兩姊妹一例給乾隆、皇后和純貴妃蹲了安,乾隆大約是老早就不耐煩兩個后妃的聒噪了,正好說道:“事情就這樣吧。宮裡頭大大小小的事情,皇后瞧著辦,純妃也參贊著,這一陣朕忙西邊的軍事忙得頭疼。”
皇后和純妃對視一眼,像碰了火星似的彼此彈開了,皇帝言外之意,她們沒有不明白的,不敢再囉嗦,蹲安退了出去。乾隆揉揉太陽穴,嘆了口氣,才道:“真真沒個消停!”
冰兒趕緊上去接手,乾隆閉著眼睛享受著她的按摩,突然開口說道:“你如今也能耐了啊!”
冰兒沖和敬公主吐了吐舌頭,低了頭說:“我哪裡能耐了?”
“這會子你和朕裝糊塗,回到自己府上,就是實打實的真糊塗!”乾隆道,“她們惹著你了,你就只會撒潑鬧騰,沒一點其他本事?以後你要去科爾沁的扎薩克裡,遇到不如意的事情也撒潑鬧騰,看看誰理睬你!”
冰兒笑道:“原來阿瑪倒不是怪我處置得不對,而是覺得我處置得不好。”
乾隆“哼”了一聲,冰兒聽出他這一哼也帶些笑意,放寬了心說:“我素來是個愚鈍又暴躁的人,遇到事情總想著能鎮住就罷,哪有那許多彎彎繞在肚腸子裡?”
乾隆捉開她的手,回頭瞧著她笑道:“有些時候,放開來鬧一場未必是壞事,但你的鬧騰,幾乎都不在時候。為人處世,先把‘理’字的腳跟立定了,再去想怎麼跟大家夥兒講這個‘理’,不是一頓鬧,把大家鎮住了,事情就算完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明眼上沒有人對你說個‘不’字,暗地裡笑壞了。你看看朕是一國之君,照理說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誰瞧見朕頒旨做事不在道理上先立穩了的?”
他見冰兒又是吐了吐舌頭,然後做出一副“我就這樣也沒法子”的姿態來,恨鐵不成鋼地戳了一記她的腦門。冰兒不服氣道:“那譬如說吧,剛剛皇后娘娘和純主子兩個,皇阿瑪是怎麼在道理上先立穩了,再打發她們的?”
和敬公主一聲咳嗽,冰兒見乾隆銳利的眼光正瞪著自己,笑道:“我隨便說說,阿瑪不用告訴我也一樣的。”
乾隆清清喉嚨,冷冷道:“慎郡王——就是朕的二十一叔——剛剛歿了,身後沒有子嗣,皇后的意思,葬禮上總得有承宗嗣的兒孫,想讓永瑢去。”
“純主子……”冰兒嚥了半截話,不用說,必是不願意。當年永珹過繼,皇后悵然若有所失,而純妃暗地稱快不已,在太后面前不知讚了多少個“皇上聖明”“皇上顧全宗室”,弄得皇后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陪著笑贊同。如今形勢翻轉來,皇后有了自己嫡嫡親的兒子,不用再依賴著撫養妃子的孩子;而純妃膝下,三阿哥不得聖眷已經多年,好容易六阿哥文質彬彬、聰慧夙成,看著有望,又被皇后挑唆著要過繼。真真叫報應不爽!
莫非皇后就是這樣立穩了“理”字的腳跟,叫純妃全無法子,只好到乾隆這裡來哭訴?正胡思亂想著,乾隆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朕的理在哪裡?就在皇阿哥們,雖然是後宮嬪妃所出,卻不像小家子似的,都是當孃的自己個兒的玩意兒。國家政策,無論孝也好,宗親也罷,都是社稷的臉面。別說皇阿哥們,公主們更是如此……”
乾隆停了口,冰兒瞟一瞟他,他臉色卻比剛才溫和,冰兒大著膽子問:“公主們怎麼了?”乾隆說:“你明白的。”
冰兒想一想確實明白了,公主的婚姻更是關乎國家利益的決策,乾隆顧忌著這裡兩位公主沒有說下去,和敬公主便是恍若沒有聽見的樣子,冰兒卻笑道:“我知道了,以後我那裡的嬤嬤們再阻撓我和額駙,我就告訴她們:‘皇上嫁我給額駙,是為了我朝與蒙古諸部的親善,我們夫妻不親善,便是兩方的關係要遭風雨了,嬤嬤你可願做這個十惡不赦的社稷罪人?’想來這個理佔住,她們就不敢放肆了。”
乾隆正在喝茶,這話沒聽完,一口茶水就直接噴到了地上,左手還拿著明黃鬥彩蓋碗的蓋子,指著冰兒道:“你是真傻還是故意逗朕?”和敬公主忍著笑上來為乾隆擦拭潑濺在身上的茶水,服侍好了才忍俊不禁地說:“妹子必是逗皇阿瑪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