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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又尋思著聖駕臨幸,想來瞧個熱鬧,無意間知道莊氏一案,心有疑惑。聽聞大人官清如水,秦鏡高懸,所以叫莊氏擊鼓鳴冤,望能得洗前冤。”
範崇錫乜著眼睛瞥著一臉不屑神色的莊翟氏,心道這半老徐娘還頗有些門路,怎麼淨找些有背景的人來幫著翻案?突然聽見背後暗門傳來輕輕一聲咳嗽,知道是寶慶有話相遞,使個眼色給一旁的書辦,書辦不言聲起立進了裡間,一會兒出來,附到範崇錫耳邊嘟噥了幾句,範崇錫的臉色不大好看,卻又有些得色,目光往人群裡一瞟,果然看見京裡來的“長爺”帶著幾個長隨站在人群中目光如炬往堂上望,範崇錫不由暗暗冷笑:敢跟我作對,還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拿案卷來。”範崇錫向身邊一個書辦道,又向趙明海冷笑道:“案子早已結了,莊哲一傢伙同大盜行竊,本官為替揚州百姓除害,少不得逮問,衙役手重,打傷了兩人,兩人又外感風寒不治而亡——但也是罪有應得。孝廉莫急,案卷馬上就到。”
趙明海拿到案卷,翻不到幾頁就已頭大,更遑論再挑錯反駁了,臺下見他尷尬,百姓們不由發出嘆息的輕噓聲。範崇錫得意的一個微笑,道:“趙孝廉,可看得了?以後這堂鼓不是亂敲得的,鐵案也不是亂翻得的。今日本府也不怪你,記著便是。退堂吧。”
乾隆心裡著急,正想踏出,前面不遠處突然有人高喝一聲:“慢!”便見那和趙明海站在一起的書生站了出來,徑直走到堂上道:“學生李贊回有話!”
“李秀才?”範崇錫看清了來人,重重用鼻音一哼,“你又來了?嫌本官還沒革退了你的秀才?”乾隆聽這痞氣得活似街邊混混兒的話,緊鎖了眉頭,又想到這李贊回正是百姓聯名、御史轉交的摺子上頭一個名字,聯想到陳得貴說的李秀才,心裡越發確信無疑,倒止住腳步,靜觀事態。李贊回上堂,猶豫了一下,還是跪了一跪,才站起身道:“府臺大人這話差了,學生何至要被革斥?”
“健訟!不夠罪名麼?”範崇錫道,“李贊回,你是讀書人,讀孔孟之餘也別忘了看看大清律例!天天挑撥著人來這裡干擾公務,本官念你年輕,已經優容有加,你不要得福不知,最後哭都沒有地方哭去!”
李贊回臉微紅,卻大聲道:“學生也勞請大人,在看大清律例之餘,還是得以孔孟仁恕為先!”
“你這是俏罵本府麼?”範崇錫迷了眯眼,眯縫的眼睛裡射出一股殺氣。
“不敢,”李贊回不卑不亢打了個拱,直身道,“下頭胥吏欺主的事是有的,只願大人能秦鏡高懸,明辨是非,還莊氏一家一個公道。”
範崇錫哼了一聲,蹺起二郎腿道:“本官何處不公?何處不道?大盜指認莊哲,莫非是亂攀?他家起得贓銀,莫非是栽贓?……哼哼,這也未免太離譜了吧!鐵案如山,李贊回,你以為自己訴贏過兩次案子,就可以視我這府衙如同市井麼?你素有健訟之名,學政那裡早有耳聞,本官素來惜你一筆文章做得還好,未忍責罰你,沒有動用公事開革你的生員,你如今倒是蹬鼻子上臉,越發狂妄放肆了!”說著,一拍驚堂木,喝道:“來啊!把李贊回用亂棍攆出去!”
“大清有律,節制刑求。”乾隆見李贊回不諳刑律已啞口無言,在堂下大聲喊道。李贊回如夢初醒般,奮臂支開兩邊前來拉扯的衙役,站定道:“大人要說不公,要說不道,本來學生也不敢妄言父母官的是非,但大人不講情理,學生不平則鳴,少不得有話要說!”
範崇錫自己最明白,案卷中雖然把刑求的數目都變過了,但當時當庭審訊莊哲莊倫,並沒有避著人——他自恃靠山強硬,從沒怕過什麼——這次不免有點心慌,畢竟從律法說來,自己違規得厲害。可是定了定神,他又暗道:怎麼著!你小小生員,還想在我這裡翻天不成?正欲給李贊回一點顏色瞧瞧,暗門裡又傳來了示意的咳嗽聲,範崇錫如被冷水激了一般,冷靜下來,冷冷笑道:“李秀才,今日若是來抬槓的,本官事務繁多,無法奉陪。莊氏若是要翻案,自可到上級控訴,揪著我又算什麼?你們只管把狀子往上遞,我等上頭髮落。”說罷,揮揮袖子,喝叫退堂。衙役們七零八落收拾了東西,把莊翟氏和李贊回推出衙門,趙明海回頭看看,見乾隆輕輕點頭,便也退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顢頇吏戲說官場
範崇錫退至二堂,臉上還因為氣怒而漲得通紅,裡面叫他的人是寶慶,另一個是和寶慶一起的戈什哈哈德依。哈德依胖胖的身子,補服在身上繃得緊緊的,一看就是粗瓷性子,笑道:“看老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