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齪!——給你這軍機大臣講個真實的笑話:我們的範知府,你知道吧,剛上任還沒多久,一天突然召集下面的小吏和揚州計程車紳,”海蘭察清清嗓子,半眯眼睛擺個姿態,甕聲甕氣道:“‘下月初五是本府的生辰,聽說有人在為本府備壽禮。這怎麼可以呢!上諭官員要廉潔自守,本官更應以身作則。本府生辰那日,來吃麵可以,有禮物的一律打出去!’”
兆惠插嘴道:“這說得不錯啊。看來這範崇錫是個說一套做一套的小人!”
“小人倒罷了!”海蘭察冷笑道,“他的手段,你也未必想得出!你想想,他剛到任,有幾個人知道他的生日?還不就是藉此撈一把!那天真空手去的就我一個傻子,其他人……也沒見範崇錫打出來呀!好笑的還在後面。他收了禮,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給人看,對眾人說:‘你們這麼搞不行的、不行的!下個月二十二我太太過生辰,到時候你們可真的別送禮了!’”
海蘭察學人最惟妙惟肖,聽得兆惠前仰後合,但漸漸就笑不出來了,搖頭嘆道:“主子心裡的兩個大疙瘩,一是西北的用兵,一是吏治。如今我看,吏治比西北用兵還難!我沒在外放過差,但也知道下面是一片渾濁。范文正公說的:‘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我這個軍機大臣是真正失職了!”
“你也甭自責。”海蘭察說,“這事兒——咱們兄弟私下說說——就是皇上也未必管得住。二哥,你和我一樣,是帶兵行伍的丘八頭子,不是混官場的料!——不說這,咱哥倆難得一聚,盡喪氣話!同豐堂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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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冰兒得知海蘭察要擺酒,立刻去粘著乾隆請他批准自個兒去。
“瞎胡鬧!你一個女孩兒家,出去喝酒,又是和海蘭察他們一幫子粗人——成何體統?!不要吧。”乾隆嚴詞拒絕,但最後一句鬆了口氣,讓冰兒揪住了小尾巴:乾隆語氣“可商量”,這刁頑公主自然不會放鬆,搬了一堆正理歪理出來,先跪在地上求,最後不知怎麼跪上條炕,半撒嬌半撒潑地滾在乾隆懷裡。乾隆在女兒這般搓揉下最終還是服了軟,一方面以考慮到冰兒狂傲率直,在宮裡已是處處樹敵,多出去交結幾個朋友,對保她也是有好處的;一方面此時正在籠絡海蘭察,以公主的名義示恩,也是妙著。於是乾隆道:“好了,別鬧了。去吧——微服去,換身男裝。別招搖,別弄得驚天動地的。”
京城裡頭號名館子同豐堂裡,正是熱鬧時分,朝南一間大包廂中,坐著的俱是穿戴日常服飾的,正在磕瓜子閒聊,海蘭察邊招呼剛來的客人,邊湊趣搭話。兆惠則儼然半個主人,吩咐小二打掃瓜子皮,給客人端茶送水遞熱毛巾。大家不穿官服,又素知海蘭察脾氣的,也不計較名分,隨和地一起坐了聊。
“喲,趙兄!”海蘭察大聲招呼著踏進包廂的趙明海,“幾年沒見,你更精神了!——”他突然住了口,因為看到後面跟著一位年輕的公子哥:頭戴鑲碧玉帽正的六合一統小帽,身上是蜜合色帶蘭竹暗花的長衫,外罩亮赭紗鏤金繡雲的坎肩兒,腰間微露大紅汗巾;手執一把湘妃竹骨折扇,往那兒一站,眉目如畫,風度翩翩。海蘭察不由愣了神,少頃才輕聲道:“公主萬安!”
這公子哥兒就是冰兒,她抿嘴一笑:“你的規矩好,不穿公服就沒有等級,所以今兒個我和大夥兒一樣,混雜坐也不要緊。”趙明海笑道:“我是聖命難違,帶了個不速之客來。”冰兒笑道:“我哪裡是不速之客,早和海蘭察說好了,那金瓜子不是我送的賀禮?”
冰兒一掃眾人,只有海蘭察、兆惠、趙明海是熟人,其他也有幾個似乎見過,還有些就眼生得很了。一時人到齊了,整整開了三大桌,眾人還要排座次,冰兒已經隨便揀了張凳子坐下來:“還搞這些名堂?!坐哪兒不是吃呀,搞這些沒意思的規矩,煩都要煩死!”海蘭察也道:“我也是這意思。車輪大席,分什麼首座末座,坐哪兒算哪兒!一會兒熱菜上來可等不得,快開吃吧!”
眾人再稍謙兩句,也就隨便坐了,有人道:“海老弟這個‘開吃’用得別緻!賭桌上學來的吧?”又有人道:“孃的,你小子怎麼混的?上回我要喊你 ‘上憲’,今兒倒轉來,你居然成了‘卑職’了!”還有人道:“老海,夠不夠意思就在這一杯了!兄弟們,狠勁灌他!”
海蘭察笑道:“糟了糟了,才剛剛開席,我就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了!”說罷要逃席,被離得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