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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往下掉,小小的拳頭攥得骨節都發白。
那人還不依不饒,繼續說,“說話呀,嘉禾。”
一句話說完,那人就被飛來的椅子給打到了頭,他捂著頭嘴裡罵了句髒話,才抬頭看清來人,不認識的人,但是臉色卻陰沉的厲害,散發著無形的威壓,他罵了句“媽的,倒黴。”就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程簡冷著臉,一字一句地對著她說:“嘉禾,你出來。”
她沒答話,在桌底下就著袖套在擦眼淚。
見她這樣,程簡拉著她的手腕粗暴地從桌子上扯起她就往外走,嘉禾低著頭,踉蹌跟著走出去。
眼睛都哭腫了,一碰就疼,她不得不眯著眼看程簡,然而視線中程簡的臉是模糊不清的,甚至外面的世界都是模糊不清的。
程簡在她面前招了招手,“是不是看不清?”
她點點頭,想著會不會眼睛快要瞎了。剛剛想法植入大腦,程簡就話就傳入耳朵裡,少年的聲音清澈而好聽,他說:“回家,這一個星期不要來上學了。學習上的事情不用擔心,我會給你補上,你好好休息。”
嘉禾當時沒注意,這是程簡對她說話說得最多的一次。而她只是很聽話點頭,然後帶著疼得只抽抽的心回家。
夏天的傍晚,她坐在門前乘涼,眼睛也好了很多,她盯著路上不斷路過的人群,等了許久,仍沒等到宋小朗。嘉禾想不通,宋小朗怎麼不來給她一個理由或者一個簡單的解釋就好。
給她說一聲,“嘉禾,我陪著你。”
她或許就不會去計較當她在教室裡被人指著鼻子問你誰誰誰是不是小三,他卻坐在座位上無動於衷,既不當面軟言軟語的安慰她,也不上前教訓一頓那混小子。而是靜靜地看著,像是在看一場戲。
等到天色漸漸變黑,嘉禾注意到遠處有人朝著她的方向走來,是易夢,手裡還拿著一封信。
易夢抿著嘴,神情之間有悲慼有傷痛,她見到嘉禾在朝這邊望,立馬加快腳步走過來。
像是思慮良久,她的第一句話就是,“嘉禾,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在班上受到了那麼大的屈辱,對不起。對不起,嘉禾。她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已哽咽。
彼此之間沉默。周圍的一切動靜突然被放大,聽得到蛙鳴蛐蛐叫,還有河水咕咚咕咚流過的聲音以及樹葉被清風拂過發出颯颯的聲響。
嘉禾握住她的手,嗓音淡淡,“易夢,我沒有怪你。”
易夢猛地一顫,手上的信件也隨之掉落,嘉禾彎腰去撿,入目就看見信封上寫的“嘉禾收”,她很熟悉這是誰的字跡 ,除了宋小朗再無別人。
嘉禾:“宋小朗讓你給我的?”
易夢沒說話,站在她身旁,對著星空發呆。
嘉禾拆開信封,輕瞥了一眼上面的內容便動手撕碎了信。她語氣全然淡得不像自己的,“為什麼不親自來說,親自說出口很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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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再用一星半點兒的力氣說出多餘的話,她起身就要離開。餘眼卻瞥見穿著灰色襖子,雙手插/在口袋裡的程簡在四處尋找什麼,沒幾秒,他的眼神就對上嘉禾,瞬間加快了步子,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在嘉禾剛走到門口,程簡就迎了上來,帶進一陣寒氣。
嘉禾:“找我?”
“熬好的藥快冷了,該回去了。”
她戴圍巾的動作一頓,差點把這茬給忘了,一著急,她拉著程簡的手就往外跑,直接忽略身體略微僵硬地拿著杯子的宋小朗。
遠方血紅的夕陽將落未落,將最後的一縷餘輝灑在冰面上,萬家燈火漸亮,突如其來的寂寞與滿心疲憊。
宋小朗調回視線,他自嘲地笑了笑,“嘉禾,如果我現在是真的喜歡你呢?”
☆、辭舊(1)
嘉禾努力伸長手去撫平翹起一角的對聯,已經是年二十九的了,家家戶戶都開始在貼對聯掛紅燈籠。
易夢在下面幫著她扶著梯子,嘴裡也不閒著:“嘉禾,你昨天出去見宋小朗都不知會我一聲。”
終於把邊角貼好,她象徵性地拍拍手,去去手上佔有的灰塵,“五、六點叫醒你,你肯定不樂意,還不如讓你睡懶覺。”
易夢自知理虧,也就沒有再爭辯什麼,扶著梯子的手緊了緊,她注視著嘉禾,故作歡顏,“嘉禾,我想和你說點兒事。”
事情都有量變到質變的過程,一如紮在易夢心底的那無形的針尖如今已悄然成長,成為一顆拔不掉取不出來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