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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還有他摻著疑惑的聲音。她脖子一縮,裹緊身上的披風,笑了一笑:“可能是,我有病?”
說著跳下馬車,看向廣袤的農田,還有上頭堆著的白雪。城澄吸吸鼻子:“可我沒想到,這裡竟然這麼冷!”她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宋大公子,我可以說粗話嗎?”
他看看田地,再看看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走在前面,揀了一片還算平整的高地,一撩袍子,直接坐了下去。天不是很藍,帶點灰濛濛,四周很靜。他看著她對著空曠無人的農田張開雙臂,陶醉地吸了口氣。
如行霈所說,這兩天城西有廟會。要是擱在以前,城澄肯定要去湊熱鬧,但現在,她只覺得沒趣兒。湊熱鬧有什麼用,等熱鬧勁兒一過,就只剩內心荒蕪,反倒不如這荒郊野嶺讓人心裡安寧。
她極目遠眺,看著遠方,輕輕地說:“你看這地方,多好。地兒大,清淨,地皮又便宜。等我老了,我就把這塊地買下來,蓋兩座房子住。”
天際傳來幾聲鴰叫,打東邊一看,卻不知是什麼鳥兒。行霈應和她的話:“這個好。僱人看著地,每月親自算一算工錢,仔仔細細,不得大意。夏天支個小攤,招呼來往的客商喝大碗兒茶,吃大西瓜。冬天生個火爐子,閉門看三國。沒事兒了,再養養鴿子,嘿,下那麼大的蛋!”他筆劃著蛋的大小,想了一想,又贊上一句:“老闆娘,好享受!”
聽他描繪,城澄愈發嚮往起來,恨不得明日便能搬到這裡。只是刀片兒一樣的寒風颳在臉上,用疼痛將她帶回現實。
她抬眼看行霈,好不尊貴的一個公子哥兒,此時卻不顧形象地坐在那裡,髒了一身白衣,可瞧著卻比任何時候都更要真實可愛。她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你說的真好!不過,對我來說還不夠。等我搬到這兒,我一定要親自上山砍柴,跟當地的農民學學怎麼把柴火碼的那麼好看。我還要親自種地,面朝黃土背朝天,只把我這一張白臉曬成麥色。到時候頭髮也掉,牙齒也沒,面孔也黑,不知道你這位‘老公子’,還能不能將我認出來。”
行霈隨手拔下幾根野草,絞在手裡頭玩兒。她這番話,他不是很贊同:“親近自然,幹嘛要搬柴火?賞一賞戲魚池,泡一泡南溫泉,崇盛禪院的竹林裡打打坐,或者拄著柺杖,去試劍峰爬爬山,多自在!為何非要變醜呢。”
不知怎的,行霈有時候就會叫她想起話本子裡頭的那個大唐和尚,而她就像那可憐的猴兒,一聽他念叨,她就腦仁子疼。其實她和他一樣,生性嗜美,喜歡美酒,美人,駿馬,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但她亦不知為何,她愛這天地所有,卻沒那麼像他一樣,愛惜自己。
見他那麼正經的樣子,城澄撲哧一笑,不肯正經回答:“前頭不是說了,你這個朋友,是有病的。”
“得了,你有病不是一天兩天。我也有病,還能容你三天四天,可見我病得不是一年兩年。”
風太大,和著西邊吹來的沙,一開口,嘴裡都黏糊。行霈伸手整一整她有些凌亂的頭髮,結果更反倒亂了。不過兩人都沒在意。他看著她,突然嘆一口氣:“昨兒個,皇上召見我了。”
她和皇帝的事情,行霈知道個七七八八。城澄心底咯噔一聲,臉色發白地問他:“什麼事?”
他輕描淡寫地說:“賜婚的事。皇上就一個胞姐,中宮嫡女,心氣兒高,先前蹉跎了歲月。不知怎的就看上了我,婚期定在開春,三月十四。”
城澄頷首:“行,我知道了。”
行霈笑:“你知道什麼了?”
“以後少找你唄。”城澄笑著,鼻子卻發酸,“你要娶妻,又是長公主,我這樣的身份……”
他搖搖頭:“比起名聲,我更看重性命。可即使如此,皇上叫我同你保持距離,今日我還是來找你。”
“什麼?!”城澄意外至極,“他……他真同你這樣說了?”
“千真萬確,但是,我不在意。”行霈淺淺一笑,“還記得你往日最愛念叨什麼麼?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義之所在,千金散盡不後悔。”
她自然地接了下去:“情之所鍾,世俗禮法如糞土。興之所至,與君同飲三百杯……”
行霈點點頭:“你我之間,雖無男女之情,但誰說伯牙子期之情不會來得更長久呢。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開心,別的,都去他媽的。”
他剛才不讓她說粗話,這會兒自個兒卻忍不住了。城澄被他逗笑,笑著笑著,卻有淚花浮了上來。
從京郊回來,城澄意外地發現孟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