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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摸摸她的頭髮,笑道:“不瞞你說,起初得知三弟繼位之時,我的確想殺了他。但現在,本王想出了更好的辦法?”
“什麼辦法?”
“三弟繼位,已有七年,除去早夭的大皇子,膝下還有三個皇子,皆為年幼。”
城澄會意,欣喜地看著他。如此自然是最好的,沒有人會死,而她能得到女兒,他能得到實權。
只是事情真的可以這樣順利麼?她略為狐疑地看著他:“若真的到了那一日,唾手可得的龍椅,王爺不要?”
“當皇帝,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榮王長嘆一聲,“你看看三弟,這幾年被折磨成什麼樣子。天災,*,都要罪己。整日要防敵人,防親人,與不愛的女人同床共枕。與之相比——”他摸摸城澄的臉頰,無限憐惜,“本王只要你。”
他這樣說,她自是感動,只是這並不是城澄想要的回答:“我就怕你是因為我……”
“怎麼?”
她伸手抓住他握在自己臉上的手,低聲道:“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等過幾年,城澄老了,王爺就會後悔今日所做的決定,也會遷怒於城澄吧……”
“傻姑娘。”他捏捏她的臉,“並不全都是為了你。本王方才說過,三弟膝下已有三名皇嗣。若是他無子也就罷了,既然有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皇位又如何輪到本王來坐?除非本王狠下心,把那三個侄兒都給殺了。”
他在她面前攤開自己的手掌,乾乾淨淨,修長勻稱。裴啟旬看著自己的手心,略略出神地說:“死在本王手下的人已經夠多了。就算是為了咱們的孩子積一點福氣吧。女人,孩子,本王不想動。”
“嗯……”她也盯著他的手看,那樣漂亮的一隻手,根本看不出半點血腥氣。
“或許是年紀大了吧,”他收回手,看向窗外的景色,“突然之間,也想在史書上留一點好名聲。弒君篡位,好聽麼?”
他說這話之時,莊徵自門口出現,遙遙出聲:“殿下。”
裴啟旬看城澄一眼,見她點頭,便叫莊徵進來說話。
“交代的事如何了?”
莊徵的性子慎之又慎,斷乎不敢有錯:“奴才不敢疏忽,已盡數辦妥。”
裴啟旬點了點頭,讓他下去候著,喝杯茶消消暑。
新來的婢子一直在外頭候著,想要進屋更換茶水,卻被忍冬攔在外頭。最後還是忍冬親自端了進來。
榮王接過茶,輕抿數口後,忽然抬眼看向忍冬:“穀雨的事情,本王不希望再有。”
忍冬立馬跪倒在地,慌忙道:“殿下放心,奴婢對殿下對王妃忠心耿耿,定不會……”
裴啟旬抬手製止她:“本王不需要聽你說,而是要看你如何做。下去吧。”
“是……”忍冬強忍住發抖的衝動,儘量鎮定地退了出去。
“穀雨竟然,真的是皇帝的人。”城澄嘆息,“他到底想怎麼樣呢?”
裴啟旬輕輕一笑:“先讓穀雨挑撥你與解憂,再讓穀雨挑撥本王與莊徵,無非是離間之計罷了。想不到三弟為頭疾所擾,還有這樣的閒心。只可惜讓榮親王府分崩離析,沒那麼容易。”
“那咱們動了穀雨,皇帝那邊會不會察覺到什麼?”
“莊徵辦事,你且放心。”裴啟旬起身拍拍她的手,“本王還有些事要處理,晚些再來看你。”
城澄點頭應下,目送他出門。
裴啟旬一路目不斜視,徑直往書房走去。忽然,他頓住腳步,看向身旁的莊徵。
“殿下?”莊徵一愣。
“方才從王妃院裡出來,你便吞吞吐吐。是有話要說?”
莊徵咬牙躬身,不敢隱瞞,只得如實道:“殿下恕罪,方才奴才進屋的時候,聽到殿下同王妃說,您並不打算……”
“弒君篡位?”
三丈開外即是碧湖,水露荷華,搖曳生髮。午時的日頭照在水面上,偶泛鱗光。
一片寧謐之中,莊徵低聲道:“奴才不明白,難道您真的……不打算除掉後患?”
日光之下,裴啟旬眯了眯眼睛,微妙地一笑:“你說呢?”
他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反問,莊徵卻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笑了起來:“您還是顧忌王妃。”
“有些事情,她不必知道。”他抬步走上白玉石橋,想起城澄曾站在此處嫣然淺笑的模樣,不由微勾唇角,“本王只願她展開眉頭,輕鬆度日就好。”
江山,美人,他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