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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他,愛誰誰去吧!哈哈哈。”
“不,要女人保護,我還算男人嗎?”行霈信誓旦旦地說了一句,作為飽讀禮教的人,他不喜歡像男人的女人,也更痛恨像女人的男人。他就是這麼個人,雖然熬過延祚,又到新朝,可他沒有變。如果再來一輩子,他也不後悔今天的軌跡,該犯的錯,他還會再犯一次。因為有過遺憾的地方,重來或許可以補缺,但興許補缺了,也會有接踵而至的麻煩。
“我年近不惑,但走在路上拿著長柄傘,總覺得這是刀,是劍。待我牽白馬,還能遊歷大同,說大話,和文人醉酒,繼續和小孩兒講玄怪的故事。”天上月圓,又有幾粒星子,忽明忽暗。行霈看著她,忽然笑問:“你叫了一輩子行霈,知道望之是誰嗎?”
城澄覺得行霈這句話,非常出乎她的意料。這幾年來,他把自己壓抑的太狠了,沒想到改元之後還保有這份男兒的血性。為這句話,她得敬他一杯。
待放下金樽,聞得那句問話,城澄不由指著他笑了:“望之——不就是你麼。”
是呀,行霈,這兩個字,她當真是叫了一輩子。按說按照慣例,她是應當叫他望之,或是,侯爺?可是,她從來不叫,她寧願叫他行霈,甚至是霈霈,臊得他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可望之不是我的知己,他屬於另一個人。我知道的,我從來都知道的。”
行霈把起金樽,一口飲完:“你們女人眼裡,好好的一個人,又非要分裂出幾重身份來。”他頗無奈地搖一搖頭,接著吃菜,也給她夾上一點兒。“發乎情,止於禮。但這些年下來,我費了好半天的力氣,也沒弄明白我們之間是什麼情,夫妻?不是,知己?也不全對。有時我覺得憤怒,莫名的憤怒——”
他喝得多了,話也多了起來,不大經過腦子就往外頭冒:“我講這話,你不要覺得我矯情。長刀所向,也曾架鷹走狗;殺伐決斷,可笑前朝阿醜;算計之中,建功立業何愁;二十年後,飲馬長江,裂土分侯!哈哈哈,來,老孟,當再飲一大白!”
“哈哈,喝!”與行霈喝酒,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他會陪她放縱,因為他本質上也是個瘋子。一杯辛辣的佳釀下肚,嗆得城澄不禁咳嗽起來,咳出了淚花,卻是忍不住笑了,難得開懷。“我們女人就是很奇怪的,別說你不懂,有時候就連我也搞不明白自己。”
是,他們不是夫妻,他們不是情人,他們是什麼,或許什麼都不是,但就是生命中不可割捨。“你是不是腦子裡進酒了?我嫌你矯情?我怎麼會嫌你矯情!若論矯情,你得拜我為師,哈哈哈哈哈!”
“今夜——今夜宮宴一別,恐怕再難相聚。”他放下酒盞,忽然嘆氣,“老孟,我要走了,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你或許不知,攝政王曾勸我入仕。為家族為子女,我也曾想過那樣的生活,然而終究還是做不到。只有學你當年任性一回,一走了之。”
城澄哭了。
她覺得很悲傷,行霈明明就坐在她身邊,可她忽然覺得他離她很遠,而且越來越遠。那超脫的模樣,彷彿好像隨時都會隨風而去,而她,留不住他。這種無力的感覺,叫她想起爹爹走了的時候,讓她很難受。
許是喝得多了,藉著酒勁,做她平時不敢做的事情,將他的手臂挽在懷裡。“我不希望你想明白那麼多道理,我希望像以前一樣,我們什麼都不懂,傻人自有傻福。”她低下頭,將眼淚抹在他潔白的袖擺上,“望之,我知道我很自私,可你能不能別走,再慣著我幾十年?”
行霈想,或許他是真的醉了,不然城澄怎麼會碰他,不然他眼前怎麼忽然浮現出當年的情景。
那一年他二十三歲,在他人生的黃金時代。他有好多奢望,他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雲。後來他才知道,生活就是逐漸受挫的過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後變得像捱了錘的牛一樣。可是他二十三歲時沒有預見到這一點,他以為自己會永遠生猛下去,什麼也阻攔不了他。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他喝完酒,看著她,眼中似有融化了的月色:“那啥,老孟。”
城澄緊張地看著他。
“您可拉倒吧。”
城澄呼吸一窒。
“我怎麼可能離開你。”
城澄一愣,放開了他,不再哭泣。方才大概是喝的多了,借酒裝瘋賣傻,這些她自己都是知道的。糾纏半日,她想要的也不過就是這麼一句話,然而未來還很長,或許他騙她,但那些都不是她現在要糾結的事情。她只知道,現在應當笑。她指著天上月亮,笑著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