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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這些書原本的排序是怎樣的,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書都嚴格按照朝代與時間先後來排列,沒有任何問題。
但這恰恰是最大的問題。
良久,她開口:“不是惡作劇。連這麼隱蔽的錯處都不放過,這個嫌犯,也許是一個刻板的強迫症患者。”
顧暝很就快理解盧秉一的意思:“你是說,嫌犯在偷畫的時候,順便把放亂的書理了一下?”聽起來很可笑,但仔細想想倒也不無可能。
“對了,你剛剛為什麼說靳懷煙沒有嫌疑?”
“直覺。”盧秉一笑了笑,又很快收斂,“不過,我還有些話要問她。”
“那好,你去找靳懷煙。還剩一個黃笠冬,我去找他。”顧暝分配完任務便行動起來。
校博物館本來就安靜,不知為何,再次回到辦公區,盧秉一覺得整個空間變得更安靜了。她找到靳懷煙的時候,靳懷煙正收拾完東西準備出發。
“你要去哪兒?”
“去市博物館開例會啊,館長他們都走了。”靳懷煙說著,抹了把汗,“你找我還有什麼事嗎?”
時間有限,盧秉一直入主題:“是誰讓你抄《說文》目錄的?”
“黃主任啊。”靳懷煙放下單肩包,解釋道:“我們館每月都有個主題,這個月正好和文字有關。不僅有《說文》目錄,我們還準備了許多小篆的漢字卡片,要分發出去。不過看這人流量,應該送不出多少。”
說到最後,靳懷煙還不忘自嘲一番。
“黃主任?黃笠冬?”盧秉一的心裡咯噔一下,忽然有些不安,她抓住靳懷煙的手臂問,“他是個怎樣的人?”
“人挺好的。”靳懷煙簡略道,“就是有時太嚴格了。”她說著,吐了吐舌頭。
雷亦清不忿地走下樓,本想去尋找論文靈感,誰知樓上那幫傢伙看恐怖片看得正興起,二話沒說,把他轟了出來。
他一步步走下樓,也不知怎麼回事,胃裡翻滾著,有些難受。
他站定,緩了緩,心想可能是餓的,不禁感到一陣失落。
他不想這麼快回實驗室,便在最後一級臺階上徘徊起來。這一幕正巧被趕去上課的賀風帆看到。他叫住雷亦清,回辦公室把資料盒拿出來,吩咐他把這東西送走。
雷亦清老大不情願,直到聽到目的地,終於來了興趣。
“可我從沒去過那裡,不認識路啊。”
“沒關係。”賀風帆畫了張簡易路線圖給他。
雷亦清捧著資料盒,把地圖揣進兜裡,想到自己的論文有了曙光,不禁感嘆天無絕人之路。然而,他沒料到的是,迎接他的不是曙光,而是一個即將應驗的咒。
黃笠冬帶周凜參觀了一下工作區,連每個區域的用途都作了詳盡介紹,似乎並不急著去開會。
“這裡就是我們的‘車間’。”他們走進最尾端的修復室,說話聲被牆體掩蓋了不少。而盧秉一正是憑藉那漸趨微弱的聲響找到了他們。
“為什麼要叫車間?”
盧秉一走過來,盯著黃笠冬。見了靳懷煙之後,她就有種預感,整件事和黃笠冬脫不了干係。
“你看修復室的環境,管它叫‘車間’多形象。”黃笠冬指指工作臺上堆起的工具笑著說。
盧秉一可笑不出來,她走向顧暝,和他並肩站著。顧暝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抿緊嘴唇,陡然產生一種風雨欲來的錯覺。
黃笠冬伸手拿起一支毛筆,想將它放好,無意中瞥見擱在一邊的小篆卡片。突然,他粗暴地扔下筆,從一列列按偏旁排好的卡片中抽出一張,塞進另外一列。
氣氛一下子跌到冰點。
盧秉一深吸一口氣,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忘川凌丘圖》是你偷走的吧。”
黃笠冬轉而從架子裡抽出一幅剛修補好的宋畫,徐徐展開,不緊不慢地欣賞起來:“你說什麼?”
其實盧秉一也沒什麼把握,所有推論不過是直覺而已,但至少還有一些事她可以確定。
“朕,原意與船木有關,偏旁從舟,不從月。”
她說著,抽出剛剛被黃笠冬重放過的那張卡片,翻過來,正是一個碩大的“朕”字。
“只有像你這樣對漢字如此執著敏感的人,才會將這麼細小的差錯找出來。”
黃笠冬欣賞完那幅畫,將它重新卷好:“這不過是常識而已,換個人也同樣會這樣做。”
“那可不一定。”她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