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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清眸凝聚,語氣沉沉道。
“我是誰?”船伕粗躁似沙紙般刺耳的聲音緩緩響起,然後他轉眸望向靳長恭,眼底一片死寂。
靳長恭聽著他奇怪聲調的問話,像是疑問句,又像是陳述句。
“你是誰,難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嗎?”她聞言足下一頓,步履整齊,與那界限般的紅線間僅隔一指寬度。
“不知道。”
他聲音暗啞,迥異於人聲,就像從胸膛迸擠出的聲音,靳長恭觀察他的聲音不似擬音,反而像是被傷了嗓子聲帶。
“阿恭,他很奇怪……”夏合歡忽地射出一石,呼呼風聲直刺那船伕門面。
然而船伕則像木樁一般,不覺周圍異動,安靜而詭異地佇立。
然而,那石頭卻在突破紅線時,只聞鈴鈴地急轉響聲,一束束從牆角倏地伸出的紅線罩於船伕一臂之遙,那上面銅板泛著黃光,彈力射出擋下。
“果然古怪。”蒼帝紫袍一揮,頃刻間眼前的黑水炸起,那直射而去的冷雨勢若破竹,凝結成冰,尖銳地刺破了那一條條繃直的紅線,卻在船伕近身是似被無形堅壁阻了一阻,簌簌彈開,在他身前散成一個水跡半圓。
“飛魚銅錢陣?”
靳長恭忽生警兆,亦同時看出眼有之陣法,心中咯噔一聲,朝蒼帝喊道:“退後一步,轉至離位,不,左側三步右半步的位置。”
蒼帝回眸一看,不覺詫異了一眼,只見那些銅板沿著紅線轉動,滑落聚整合一團,竟似一個鼓捶般,朝著他撞擊而來,而他的左右前後,全部都是濺著塵灰的紅線,它們咻咻地朝他疾射而來,無處可躲。
當即,沒有猶豫,蒼帝便沿著靳長恭的話,按聲就步到達那指定的位置。
卻發現,那兇猛地一招,就揮空恢復成原樣,就一根一根橫綜複雜地橫堅著,形成一道屏障。
“陣法?”蒼帝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金瞳,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紫袍鼓漲,真氣飆起便蹙然出了一掌。
那寒氣便似白霧般呼嘯而去,那一條條擋在他面前的紅線便結上一層晶瑩的冰條,咔咔!轟然斷裂。
“住手!”靳長恭卻不想蒼帝竟用如此粗暴的方式掙脫掉束縛,只覺陣法被扯一發牽動全身,勃然大怒,厲聲道:“你胡攪蠻幹,簡直就是自取滅亡!”
蒼帝卻充耳不離,他飛身縱起,嗖嗖兩聲,濺地數十數百道水箭凌空射來,與紅線彼此撞在一處,晶光四溢。
那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著銳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張端正剛強、宛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上,更顯氣勢逼人。他一拂袖,將那團水花掃落,只見銀光閃動,又有十餘道水箭激射而來。
奇異的卻是無一擊中,倒像是試探紛紛落在近旁。
靳長恭與夏合歡微微瞠目,似無法忍受那陣陣寒意的侵襲,相繼退了幾步。
剎那間,蒼帝那巨神般的身體躍起半空,那周身氣流便急速旋轉起來,四周紅線上的銅板似被無形異力牽引,沖天而起,密密層層,竟自動彙整合一串一串。
“他——他想做什麼?”夏合歡揮開一道半弧真氣層,低喘著氣道。
他感覺四周的空氣因蒼帝的運功那一瞬間變得稀薄而冰冷,就像一眨眼便從微冷秋天變成嚴寒冬天。
幽清的眸子微微收縮,靳長恭怔怔地看著蒼帝,心潮洶湧似潮。
忽見蒼帝閃動,矯捷若飛,再一次碗口粗細的水箭從水面吐出,水箭近身,袖間吐出一道白虹,靳長恭與夏合歡只聽破空銳響,回頭望去,只見那些彙集為總的銅板竟一瞬間似破冰之勢,碎了一地冰點,那些紅線亦受寒一根根繃斷。
“竟將佈陣的銅錢在陣變時一股作氣全部破壞掉……果然不容小覷,竟能夠想到這種奇巧的方式破陣……”微微垂下長睫,靳長恭語氣似驚似讚歎。
他標杆般筆挺的修長身材,小色的健康膚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樑,薄薄卻輕揚的唇,以及一雙黑金的眼珠,僅踏前一步,整個空間立即充滿了一種冷峻威壓的氣氛。
“哈哈哈~丫頭,你是不是也太小看寡人了?”
靳長恭此刻已平復了心緒,她道:“你說得對,明明是一頭深山森林內撲向獵物的老虎,充滿危險性,我卻一直以為你是吃素。”
她在暗譏他一直保留實力,偷偷潛藏在背後,窺機伺探。
“有丫頭這一名前鋒殺陣,我等自然須謹慎退身,讓你大發神威。”蒼帝迴轉眉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