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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
他深深看她一眼,輕輕笑了:“燃香。”
聽安萬善吹篳篥歌(十)
白煙如霧吞吐,漫過兩人眉目。
寒爺漫不經心的應對,頗有幾分輕視之意。
手下去搗亂,雖不是他允許,卻也未加干涉,其一,這人在他控制範圍內擅自做生意,分明不將他放在眼裡,其二,他自負棋藝精湛,鮮有對手,此人竟是開的棋社,有班門弄斧之嫌,便生了厭惡,由著手下去胡鬧。
一炷香過去,他未勝她一子,觀棋棋路,步步為營,佈局精妙,才知遇上對手,倒有了必勝的興趣,專注應對了。
一時,棋局如戰場,狼煙四起,刀光劍影,撒血廝殺,皆在這小小的黑白棋子之中。
夜色漸深,三更已過,室內燈盞換過無數,兩人專注棋盤之上,寂靜只聞落子聲。
深夜沉沉,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黑暗,寒爺突笑:“公子夜不歸宿,知情人怕會誤會你已死在這裡。”
她卻似沒有聽見,白皙的眉心淺淺的幾道褶皺,濃睫顫動如翼,在眼下投下一片淡影,唯見緊緊抿起的淡唇,纖指拖了下巴,凝神沉思,
想是燈光太過柔和,白衣若雪,那班姬續史一般的姿態,竟讓他有些失神。目光掃過她高高遮住的領口,先是一怔,隨即便了悟笑了。
兩個時辰過去。
又兩個時辰過去。
天色破曉,晨曦已至,天地間銀紗暗攏,朦朧的一片清潤之色,漸漸有紅雲堆砌,一瞬便如血色染紅半壁天際,也映紅上官漫蒼白臉頰。
最後一子清脆落定,似是終究揭開謎底,宣告成敗。
上官漫眸色冷凝,盯住棋盤動也不動。
棋盤之上,黑白棋子勢均力敵。
廳內靜的只聞她不甘的呼吸聲。
寒爺不禁笑了:“和棋,可如何是好。”
她烏沉沉的眸子未見一絲波瀾,淡淡道:“這有何難,重新來過便是”拎袖欲拾了棋子,一隻手斜斜伸過來將她手腕握住,果真細潤如脂,粉光若膩。她耳根驀然一熱,本能將他手掌開啟,一雙琉璃似地眸子,警惕瞧著他。
寒爺捏著自己被打的手心微笑:“既有了賭約,哪有重來之事。事已至此,往事不糾,今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這些話,倒像是承諾不再為難她。
早已僵直的脊樑終究一鬆,她心中略喜,面上卻是平靜,拱手道:“多謝寒爺。”
寒爺眸光明滅,噙著笑意揶揄:“方才公子的反應,倒像是個姑娘家。”
她心中頓時一凜,含笑道:“寒爺說笑了,在下只是不喜人碰觸。”天色已亮,若是顧婕妤她們發現她不在殿中,只不知如何解釋,又徒惹她擔心,匆匆起身告辭。
寒爺輕輕頷首,示意林平領她出去。
室內頓空,有清風掠過,燻爐裡淡薄的殘煙縷縷,似仍夾雜她身上香甜體香,瀰漫鼻底。寒玉笙斜斜往那軟榻一歪,兀自笑了:
“好大膽的女人。”
頓了頓,忽而一抹曖昧不明的笑意浮現唇角:“有意思。”
雞鳴啼過,朝陽剛起,豔麗霞色召見刑部郎中匆忙穿梭的身影,各種案件由刑部郎中傳上來交至侍郎分類,發放各司,挑了重要案件才交至刑部尚書,青瑞搬了一疊公文刑部辦公的主殿,便見杜明蹲在那硃色博古架下襬弄荷葉淺翁裡的各色魚兒,色彩斑斕,隨著流水搖曳,更是眼花繚亂,那魚均是從外域運來,生的豔麗無比,卻是兇狠殘暴,往往殺人於無形。青瑞見他玩的不亦樂乎,不禁嗤道:“小心被吞了手。”提腳邁過高高門檻,尚未走幾步,果然傳來杜明殺豬般的叫聲,扯著嗓子罵罵咧咧:“青瑞,你這烏鴉嘴!”
青瑞面上無聲息的笑意掠過,穿過室內層疊淡影,便見赫連瑜一身紫色官服沐浴在窗外漸漸變暖的日光裡,鐵梨纏枝牡丹紋卷書案上堆積如山,襯著他刀削一般的輪廓。
青瑞將公文一一驗過,不禁皺起濃眉,道:“這左侍郎弄錯了不成,竟將這種小案子拿了來。”
赫連瑜挑眉:“左侍行事嚴謹,鮮少出錯,既然拿來自有他的道理。”
青瑞信手翻了一下:“天闕街一家棋社被搶……”他道:“定是寒玉笙的人做的,這家主人倒是倔,長此以往,只怕屍骨無存。”
赫連瑜只沒有聽見,眸光閃爍,低低重複了聲:“棋社?”
青瑞不知他為何對此產生興趣,道:“是,開的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