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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急中生智地給他遞了下斗篷,一路小跑的殷勤模樣,險些讓男子捨不得走。
阿凝是覺得,大恩不言謝,但對人家尊敬一些總是要的。但她沒想過,自己這動作,多像一個送夫君出門的小妻子。
因為她這一遞,趙琰回到清筠林後許久,嘴角都是翹起的。
這段時間,他都住在清筠林。陸青山已經等在那裡,“殿下,西北邊和南邊都來了信兒。”他將尚泛著寒意的信封呈給趙琰,趙琰一邊接過信,一邊把手裡的那塊羊脂玉佩丟給陸青山。
“把它扔了。”
“是。”
趙琰看過信件,微微思忖了會兒,讓陳勻備筆墨準備回信。忙完這些,又與幾位幕僚議事,待全部結束時,已過了三更。
月色初升,紛雪樓前的梅雪之境在月下別有一番韻致。他穿過梅林,走進主屋,踏進溫暖如春的內室中。
他有點不甘心就這樣白白把她放走。她的命是他救的,他為她做了那麼多,結果她什麼都不知道。
立在紗帳前良久,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起身到桌案前寫下一紙證明,然後走到榻邊,將阿凝放在被沿處的手指輕輕握著,沾了硃砂,往紙上一按。
從此,東臨侯府榮六姑娘榮宸,便是他祈王府的了。
趙琰看著那個小巧的硃砂印子,忍不住笑起來。這丫頭內心有多麼驕傲他豈會不知?她若是知道這紙賣身契,這張小臉上的表情不知要怎生精彩……
“阿凝……阿凝……我的阿凝……”
他俯身在她耳邊低語著,待望見那白嫩如玉蘭花的耳朵時,心頭驀然一緊。
他握緊雙手,強迫自己將視線移回到她的小臉上。阿凝嫣紅的雙唇微微張開一些,吐出少女獨有的清甜,一絲絲一縷縷的,彷彿迷藥一般,散逸出來。兩人隔得這樣近,她的豔色便愈發放大,男子彷彿受到了什麼蠱惑,想含住這份醉人的香甜。
他忽然起身,走到桌子旁,倒了一大杯涼水一口灌下去,深蹙的眉才緩緩鬆開。
他想他一定是瘋了。竟然會有這樣衝動的念頭。
趙琰重新坐回榻邊,望著她安靜而難掩絕色的臉,忽然覺得,並不是自己太容易衝動,而是這種臉,這個人,本身就是個能引得天下大亂的禍水根子。
女人太過漂亮並不是什麼好事兒。趙琰心裡雖然這樣想著,可又抑制不住的想要看見她完全長成後會是何等勾魂奪魄豔色無邊。
這是一種矛盾心理。就像他看著那副九峰雪霽圖,他一邊想著女子太有才華太過聰明瞭也不好,可一邊又想著,若是她能同男子一般親身赴名山大川遊歷寫生,磨練技藝,那她日後又會創作出怎麼驚世豔絕的作品來。
他起身讓染月送盆水來,幫阿凝把手指上的硃砂印子洗乾淨。
五根水蔥般的手指白淨細軟得讓人口舌生津。也不是第一回做了,他把手指放進自己口中,含了許久,才取出。
最後在她手心處輕輕咬了一口,這才把她的手放回去。
小丫頭,原想留你過完生辰的,可還是捨不得這樣鎖住你,捨不得讓你不開心。
暫且讓你離開,以後遲早會再回來。
你知不知道,你的賣身契就在我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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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心安了,阿凝這夜睡得極沉。當她醒來時,已經在回府的馬車上了。
阿凝微微掀開蓋在身上的天青色雜花紋絲軟薄被,發現身上穿戴都已經整整齊齊。一旁的染月遞給她一隻菱花鏡,微笑道:“姑娘莫擔心,一切都已經打理好了。東臨侯府也已經得了信兒。”
的確已經打理好了,鏡子上映出的一張雪膚花貌的芙蓉臉,額間有細小的嫣紅花鈿,上了清淡的妝,雙丫髻上只一支玉鳳銜珠釵,晶瑩雅緻。
阿凝只道是染月做的,並未放在心上。若她知道是祈王殿下給她梳的頭……
染月一向嘴緊,自然不會透露。她倒是佩服殿下,第一回下手也能梳得這麼好。
到了長寧街,馬車停在了榮府的邊角側門,姜氏早就在那裡守著,時不時探頭往外看,脖子都伸長了。
待阿凝進了門,姜氏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數個月不見,這跟變了個人似的,個頭拔高了許多,臉也瘦成了錐子。
姜氏又開心又心疼的,抱著阿凝哭了好一會兒,然後領著她去瀾心院看了老太太。老太太這段日子也是日日煎熬著,老人家哪裡遭得了這個罪?眼瞧著頭髮都變銀白了,阿凝心中很愧疚,繼而愈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