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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單一出,舉朝譁然,十人中皇族旗人竟有七八人至多,憲政之虛偽令人心寒。
又加之那座只招收滿人的新學堂,更是成了漢人心中的一根刺。
此國難當頭之際,為政者竟一心只想著維護滿人的天下,一時又只剩紛紛指責。
亂世裡的人心比風向更為不定。
可這又怎麼獨怪瑞灃一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個岌岌可危的王朝不放幹了血破繭涅槃,根本別無他法。
※※※
外頭風大,日子卻要過下去。
米倉巷沒了主心骨愈發低調,清平齋到過起了細水長流的小日子。
除去自覺蹭飯的六小姐四少爺和不請自來的李公子貝勒爺,周慕筠實在很滿足。
只是有了這些人,清平齋三日中有兩日半都要上齊滿滿一桌酒菜招待客人。
二爺不能喝酒,幹瞧著這些混子在他屋裡尋歡作樂,臉一日比一日綠,這日又是座無虛席,終於忍不住爆發,“往後不請自來者,自備酒菜。清平齋可沒閒錢養您幾位貴公子。”
“小氣!”已然稱兄道弟的兩人異口同聲。
六小姐瞟了眼第一回來就結了樑子的李公子,幫著兄長說話,“我覺得有理。以往我們上紅豆館喝酒聽戲,貝勒爺您還不是盯著二哥要銀子,怎麼輪到自己就這樣摳門。”
瑞麒擠眉弄眼裝無賴,拉著秀秀吃菜不理她,李啟生卻樂得跟她鬥嘴,接下話茬,“二少爺這兒可比外頭酒樓強,不如六小姐給個數,出多少本公子都樂意。”
毓真瞧不上他,哼了一聲扭頭跟嫂子說話。
那廂李啟生到看著極為包容她的小脾氣,深深瞧了眼毓真後提起酒杯隔空對著二爺舉杯,一飲而盡。
朝陽一樣的女孩子最易令人沉迷,歡喜也罷,賭氣也罷,每一面都活潑討喜。
今兒是芒種日,螳螂生,鵙始鳴,反舌無聲。
夜間偶有薰風襲來,帶著煙塵和寒露,無知無覺進入另一個季節。
珊瑚在此刻推門而入,滿臉煞白,靜住了滿室歡言。
子虛心裡猛地一沉。
只聽得她道:“小姐,青州來訊息。大少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歸途
滿室噤聲。
子虛惶然立起,手中杯盞應聲落地,腹上如中悶拳,踉蹌退了幾步,幾乎站不住腳。
鼻翼溫藏著的酸澀不知為何堵住了滿目的淚,顫抖著望向前方,卻發不出聲。
眼前人影晃動,一時閃過無數畫面,從青州到京城,一片焦黃的葉,湍急的河,歸雁,落日,兄長,父親,阿槿,嫂嫂,顧宅門口那方大石,陰天,簌簌的風聲,,船舫,老街。。。。。。甚至融月。
思緒亂成麻線,獨獨少了悲傷。
不覺急了。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來不及,來不及思考。
有人過來攬住她,胸膛溫厚。
“梅兒——”
她抬頭卻看不清他的臉,終於知道要說話,吐出幾個破碎的字後忽的又含住唇無法言語。
待冷靜,室中只剩周慕筠與泣不成聲的珊瑚。
她道:“我要回青州。”
周慕筠點頭,“好,明天——”
她掙扎起身,“我說現在!”不能耽擱一刻。
他攔住,“梅兒,你冷靜些!聽話,明日,我同你一道回去。”
珊瑚跟上來相勸,“小姐,你聽姑爺的罷。。。。。。你可在不能出什麼事了。”
她一怔,想起阿槿當初在四儒巷說,“爹爹說,娘會回來的,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去找娘,到時候再讓我來找姑姑,等他們回來。。。。。。”
阿槿啊。。。。。。
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一發不可收拾。
攥緊了他的衣,哽到不能自已。
方才不見了的悲傷此刻洶湧而至,鋪天蓋地。
早就該有準備的不是嗎?哥哥病了不止一日,早晚都要丟下他們去找嫂嫂的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還是摧心剖肝一樣的難過?
漸漸,收住淚勢。
她窩在他懷裡沒有抬頭,“明日,我想自己回去。”
周慕筠摟住她瑟瑟的身子,肩頭洇溼一片凉淚,“我要一個理由,否則定不放你一人強撐。”
她攀住他的臂膀借力站住,緩慢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