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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筠同餘仲席齊齊告辭。
秀秀瞧了眼依舊想不通的貝勒爺,張了張嘴,還是決定不去擾他。
有些事兒,還得自己想明白。
果不其然,又過了一會瑞麒便大叫道:“我明白了。。。。。人呢?人都去哪兒了。。。。。。”
秀秀適時上前,輕聲道:“二位爺方才便告辭離開了。”
“走了!說什麼沒有?”
秀秀瞧他殷切的目光,頓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據實以告。
果不其然,只見貝勒爺當即便拍了桌,大聲喝道:“欺人太甚!給我在門上貼條,往後誰敢把姓周的放進紅豆館小爺和誰沒完!”
秀秀趁著瑞麒發脾氣的檔子,伸手招來一旁立著的小僕輕聲問道:“上月貼的條子可還留著?”
那小僕也是個懂事兒的,直點頭,“都留著呢,今年一共貼了六回,都整整齊齊碼著呢,一張沒丟。”
秀秀很欣慰,“留著便好,回頭隨便找一張貼上就成。。。。。。”又瞥了眼消停下來喝著悶酒的貝勒爺,“哎。。。。。。世道艱難,能省則省罷。對了。。。。。。。記著,下回週二公子來該迎還得迎,別太當真了。”
那小僕心裡明白著呢,說了一句“奴才明白。”便麻利地幹活去了。
果然,這事兒見得多了,紅豆館裡連廚娘雜役都見怪不怪了嗎?
秀秀環顧了一下雕樑畫棟的紅豆館,心下嘆息,我的貝勒爺啊,沒了那尊財神您要找誰哭去。。。。。。
☆、強弩之末
子虛隨父親回了四儒巷,父女二人各懷心思,草草用了晚飯便回了房。
北地的夜晚,秋涼如水,月光靜謐溫柔,窗外樹影婆娑。早早吹了燈,躺下許久卻不見睡意,睜開眼便是白日裡那人的容顏,無賴桀驁的樣子塞在她心裡,沉甸甸的透不過氣。
索性起了身,推開門一陣涼風吹過,廊簷下的夜燈搖晃起來,暖色的燈光一陣亂顫,整個宅子在這不甚真實的燈影裡愈發深雋。
院子裡擺著六口盛著枯荷錦鯉的大水缸,子虛穿行其間,側身便瞧見水缸裡茫茫盛著六個形態各異的月亮,驀地想到那年璞臧節的雙喜橋,彼時青州城新荷未敗,雙喜橋下的滔滔大河也只裝得下一輪明月。
不似現在,碧瑤青天的蟾宮被鎖在這一方小小的水缸裡,什麼都沒少,又什麼都沒有。
像極了四分五裂的山河,由不得人。
子虛將手伸進水缸中,一尾魚從指間穿過,滑膩冰涼,攪碎了一池清波。一輪新月碎成星光,心也隨著暈開的波紋徐徐晃盪。
繞過中庭,便是父親的屋子,屋裡燈火通明,子虛走近了聽見裡頭傳出細碎的人聲。
“老爺,宮裡頭真的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嗎?”是熊叔,說的是婚事罷。
子虛敲門的手懸在半空,屏住了呼吸。
顧大人沉鬱疲憊的嗓音傳出來,“沒有了。。。。。。”
若非山窮水盡,父親不會輕易說出這話。子虛貼著門的手一寸寸放下,指尖涼意更甚。
而裡頭的熊叔顯然也無法接受這結果,“老爺,為什麼?奴才真是捨不得咱們小姐嫁到這是非之地呀!”
顧大人聲音滿是蒼老無奈,“你以為我就捨得?你可知老佛爺今日,壓根沒給我開口的機會。”
“怎會?”
“我今日進宮,原想同老佛爺求情,可你猜太后說什麼?。。。。。。呵,太后說,如今山東亂匪造反,令我儘早同周家商議成親事宜,待他二人成了親好叫周大人出兵平叛。”
熊叔驚呼:“這算什麼!再說,山東那群賊匪哪裡用得著那一位親自出馬?太后未免小題大做了。。。。。。”
顧大人冷笑,“小題大做?熊槐啊,你還不明白嗎?如今的大清朝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這之後的話,子虛沒有聽見,她定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是啊,強弩之末,必然導致草木皆兵,再小的蒼蠅在受傷的獅子看來也是強敵,何況只是殺雞用牛刀!
夜更深,巷子外傳來打更聲,一下一下,如同敲在人心上,子虛將自己縮在薄薄的披風中,心裡卻奇異的平靜。既然已經沒有退路,那麼只有往前走了,縱然滿是荊棘,也似乎無甚可怕了。
人吶,最怕的不是沒有退路,而是有選擇時的猶猶豫豫。
不知不覺走了許久,反應過來已經身處一片疊石中,小池波光粼粼,映照著岸上影影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