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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淮年視線還膠著在那些紅色的液體上,後知後覺“啊”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凌煜此時上身未著寸縷,她又“哦”了一聲,背過了身子。
凌煜有些無奈。
軍醫動作利落處理好了傷口,叮囑他七日不得碰水後退了出去,只餘下凌煜與蘇淮年在營中獨處,蘇淮年默不作聲數著帳中一張太師椅上的木頭紋路,背後一陣窸窸窣窣地穿衣聲響起,片刻之後凌煜淡淡的聲音傳過來:“好了。”
蘇淮年轉過身,依舊是木木的一張臉,沒有女子應有的矜持與羞澀,凌煜眸光微動,整個人驟然逼近,他溫熱的鼻息幾乎快要噴薄在她臉上,她依舊沒什麼情緒起落,只微微眨了眨眼看他,目露不解。
凌煜立刻在她這純潔的目光中敗下陣來,輕嘆了一口氣,手指撫上她一頭毛茸茸的長髮,這回真的是亂到了極致,他取了她的簪子,拿過一把梳子一一梳順,一頭潑墨青絲柔柔垂下來,越發襯得她巴掌大的臉小得可憐。
凌煜心中難得有一片溫柔鋪展開來,他回憶著上次蕭諾給她梳的髮髻,在腦中演練了一遍,鄭重下了梳子,鏡中的小姑娘卻突然伸了手拉住他的袖子,他隔著鏡子與她對望,蘇淮年搖搖頭,“你手臂還傷著,別亂動了。”
凌煜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積攢了許久的滿腔溫柔霎時煙消雲散,他忽然燃起些惱火的情緒,做出兇狠的樣子將梳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放完立刻又覺得自己反應過度,右手握拳抵在唇邊佯咳了一聲,不說話了。
蘇淮年完全沒有注意他這樣複雜的心路歷程,愣愣看著鏡中的人,想起困擾了自己許久的問題:“為什麼要上戰場呢?”
她這話問得沒頭沒腦,凌煜一愣,隨即肅了容,“聖上授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況且西野國……”
蘇淮年搖搖頭,“不是這些。”她聲音愈發輕了幾分,“你……不怕死嗎?”
她眼神莫名有些空洞,凌煜看著她,心中那片散開去的溫柔重又慢慢聚攏,連成一個不甚真實的形狀,凌煜有些不確定道:“你在擔心我?”
蘇淮年沒有回答。她又坐了片刻,低低說了一聲:“我先走了”,散著頭髮就走到門口,簾子被掀開,微風將她及腰髮絲吹起幾許,溫柔的日光從縫隙裡灑進營帳,她長長的髮絲四散飄揚,留給他一個安靜的側影。
凌煜從未見過她這樣的樣子,過於安靜,甚至透著些冷漠。他怔怔看著,任由簾子重新落下,隔絕大好日光。
心口某處澀澀的,他望著門口出神許久,最終一閉眼,拒絕再想那些陌生的情緒。
歐陽府,城主臥房。
蕭諾冷冷看著昏迷不醒的歐陽奕,這場景與記憶中某次極其的相似:床上重傷不醒的人,以及被他死死握住手的丫鬟。
那丫鬟粉臉緋紅,一隻手被歐陽奕緊緊握著,另一隻手主動覆上去,擔憂且期盼地將歐陽奕望著,似乎被他握住手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一旁一同伺候的丫鬟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她偷偷覷了一眼蕭諾,又轉眼看向那被城主握著手幾乎幸福得快要暈過去的丫鬟,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差到了極點。
若是在這位蕭姑娘將城主扛進門的時候她能早一步扔了手中的抹布上前攙扶,現在坐在城主身旁的可就是她了呀!城主多年來不近女色,她還記得上次城主受傷醒來見到蕭姑娘時紅了的耳根,雖然這位蕭姑娘對他似乎並沒有什麼好感,但自己的同伴就不一樣了呀!
她越想越憤恨,眼神在蕭諾與床邊丫鬟身上來來回回,蕭諾突然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隨後將茶杯不輕不重地放在桌上,冷著聲音開口:“看什麼?”
那丫鬟立刻低下了頭。
蕭諾此刻十分的煩躁。
她對這間屋子的印象十分差,從踏進門的那一刻她就不自覺皺了眉,黑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惹得老夫人也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只客氣地道了謝,遠遠地保持距離。
上回以她吃人嘴短為由,凌煜就將她擺了一道,如今歐陽奕救她一命,她更是沒了推脫的理由。
她氣悶地看著床上睡得無知無覺的人,沒有那本事裝什麼英雄!不然此刻自己該是隨著大軍一起去了馬薩,蘇淮年定然為她忙前忙後的,自己全然不必在這裡礙人眼!
她冷冷笑了一聲,這都什麼怪癖,受了傷就抓小姑娘的手?她又抿了一口茶,生生壓下了滿腔不滿。
歐陽奕睡夢中抖了一抖,那丫鬟立即緊緊握住他的手,眼中很快蓄了淚,唇角弧度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