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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臥床稱病。
一時間,彷彿外面喧鬧的世界,都已然與他伏靈均毫無關係!
平躺於床榻之上,燭火已然熄滅,他怔然望著眼前漆黑一片的世界,滿心茫然無措。
窗外風聲呼嘯,寒風捲過乾枯的樹枝拍打著牆壁,沙沙作響,更是讓他心神不寧。
舊年裡,齊都是極少下雪的。不知怎的,今年秋天不僅雨水頻繁,且冬日裡也總是漫天飛雪。一切都讓人感到古怪,彷彿是上天在給世人預示著什麼。當然,上蒼的心思,世人怎可輕易揣摩。人世之所以稱之為人世,便是因它變化無常,讓人捉摸不透罷!
猛然坐起身子,伏靈均似是想起了什麼,立刻下了臥榻。他摸黑尋到火摺子點燃燭火,屋內瞬時間一片光亮。
幾步來到書架前,伏靈均尋覓著,終於在抬首間看見了那本佛經。他伸出手將佛經取出,立刻把燭火放到一旁,連忙將其翻開。
原本在外間歇息,看見內間燈亮了,汝幽便端著燭臺推門進來檢視。發現伏靈均穿著單薄的寢衣下地行走,汝幽立刻取了外衫與主子披上,忙詢問道,“大半夜的,您怎的起身了?”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伏靈均垂眸一笑,唇角微微上揚,“維禎啊,維禎!”
汝幽低頭瞧去,發現伏靈均手裡捧著一本被做過注的佛經,只是覺得好奇。畢竟,他從未見過王君對佛經有過參讀。
一頁接一頁地翻過,伏靈均明明面上滿是笑意,可是在他的不經意間,眼眶卻微微溼潤了。因為,此時此刻,他手中捧著的那本佛經,正像煦陽一樣溫暖著他這些天來寒冷的心。
又低頭瞧了一陣子,汝幽恍然大悟,不免驚呼道,“蘇大人的筆跡!”
微微點頭,伏靈均輕聲應道,“是維禎的字。”
“這……這佛經是蘇大人何時留下的?”汝幽不由問道。
“本君亦然不知曉,只是近日才留意到書架上多出了一本佛經。原本並未放在心上,只當是管家添的。方才睡前心中煩亂,本君便想取來瞧瞧。誰知,這佛經上的字句皆被人用小字做過注,想來定然是那人隨身之物。”伏靈均言及此處,連日來黯淡的眸子綻放出了久違的光彩。
汝幽察覺到伏靈均心情轉好,不自覺地便笑了起來,“想來,定然是蘇大人臨行前刻意留給您的。”
“放不下……放不下……”伏靈均默默唸著這幾字,不由得卻又失神了。
是因為自己與譚靜嘉成親,譚靜嘉又對她一味相逼,她才選擇成親離府嗎?或許,由始至終也只是自己對她的一廂情願罷了……畢竟,這些年,她時時刻刻與自己保持著一定的分寸,從未有過半絲逾越。
她這樣娶親回鄉,想必是已然放下了。可是自己呢?自己何時才能放下……
默然合上了佛經,伏靈均深深嘆息,復而看向身側之人,淡淡笑道,“汝幽,明日你且差人進宮通傳陛下,本君身子抱恙,希望去北都行宮靜養一段日子。另則,你轉告霍大人,暫緩一切事務。眼下,救出霍江楓最為重要。”
“主子,您這樣移居北地,豈不與朝堂……”
“安靜這些天,本君倒也想通了不少。其實有些事,本君犧牲了一切去強求又有何用呢?這些年,本君已經和他們鬥累了。既然譚家如此熱切輔佐陛下,那麼本君此時,自當‘功成身退’。罷了,你且去歇息罷。”伏靈均抿而一笑,託著手中的佛經重新向床榻行去。
因為對權力的渴望,他失去了她的駐足。因為對權力的渴望,他連累得霍紫煙之女險些喪命。因為對權力的渴望,他正在一點一點地迷失自己。
這個時候,是時候放下了……不是嗎?
……
在林子裡行了一日,蘇維禎和沈振鶴終是到達了一座小鎮上。餓了許久,兩個人一時間心情大好,立刻去鎮子上的酒館切了二斤牛肉,討了一壺好酒,且當做犒勞。
小酒館裡的炭火燒得正旺,蘇維禎不大會喝酒,便問小二要了一杯熱茶。倒是沈振鶴,一派豪邁作風。端起大碗將酒喝得底朝天,她自得其樂,只覺得此乃人生一大樂事!
“哈哈哈哈,咱們北地人自是如此不拘小節慣了!您在南地生活久了,卻是沾染了他們處處拘謹的風氣。不妥,不妥啊!”看蘇維禎小口地抿茶,沈振鶴不禁大笑了起來。
尷尬地乾咳了兩聲,蘇維禎只好答道,“我確實飲不得酒。”
“這是為何?”沈振鶴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