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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市的夏天又長又悶熱,白花花的陽光當空照下來,彷彿能將地面烤出一層油來。
南謹和李悠悠為了吹免費空調,逛了一會兒商場,便又鑽進附近的一家必勝客吃比薩。
那一餐花掉近兩百元,埋單的時候,南謹都替李悠悠心疼,反倒是李悠悠很大方,笑嘻嘻地說:“小意思。”
除去吃飯之外,李悠悠當天還買了好幾條裙子,加在一起花了不少錢。
南謹不禁感到好奇:“你們學校的獎學金有多少?”
李悠悠一邊拿吸管攪動著果汁,一邊說:“三千塊。”
“這麼多?”南謹咋舌,自己學校的獎學金標準可比這個低多了。
“嗯。”李悠悠應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過了一會兒才轉回頭,問:“你待會兒能不能幫我先把東西拿回家?我還有點事情要辦,想遲一點再回去。”
“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我一個人就好。”李悠悠笑著把幾個購物袋都推給南謹,站起身擺擺手說,“那我就先走啦,回見!”
那天晚上,南謹一直到深夜才終於等到李悠悠回來。
她坐在沙發上早已經哈欠連天,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說:“你不回來我都不敢鎖門,所以也不敢去睡覺,生怕有小偷進來。”
李悠悠連連道歉:“不好意思,是我錯了,應該早一點回來的。明天你還要上班,快去睡吧。你洗過澡了沒有?要不要你先去洗?”
“洗過了。”南謹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進自己的臥室,“晚安。”
“晚安。”
幾乎就是從那天開始,南謹發現李悠悠經常晚歸。本來她因為要加班,每天回去都很晚了,可是沒想到李悠悠有時候比她更晚。
她覺得奇怪,終於找了個時間關心一下:“你最近不復習考研啦?”
“要複習啊。”李悠悠把桌面上的書拿起來整理,有幾本的封皮上沾了灰,她隨手撣了撣,令站在一旁的南謹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你沒事吧?”
“沒事……我的鼻子對灰塵特別敏感。”南謹吸吸鼻子,索性往後退了兩步,與過敏源隔開一段安全距離,才又說:“昨晚你不在,房東給我打電話催交房租。你是不是還沒把錢轉給他?”
其實她自己的那一半房租早在上個禮拜就交給李悠悠了,只見李悠悠收拾書桌的動作稍微頓了頓,然後“哦”了一聲,說:“是我把這事給忘了,明天我就去銀行轉賬。”
“那你明天記得去啊。”南謹離開之前靠在門邊做了個鬼臉,“房東太兇了,昨天在電話裡說話很不客氣呢,搞得好像我們惡意拖欠他一樣。”
“哪有這回事。”李悠悠的精神似乎不太好,臉色在臺燈的映照下顯得有些蒼白,她微微笑了一下說,“放心吧,我會辦好的。”
可是,隔天就出事了。
南謹是在晚上加班時接到電話的。李悠悠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哭腔,她嗚咽著喊:“南謹,幫幫我……”
南謹嚇得從座位上跳起來,趕緊避到茶水間去說話。
“出什麼事了?你慢慢說。”
電話那頭卻沒人應答,只是傳來一陣細小的抽泣聲,手機很快就被別人接了過去,一個男人粗聲粗氣地命令:“快點帶錢來贖你的朋友吧。”
南謹萬萬也沒想到,自己會在有生之年踏足那樣的場所。
看似尋常的酒店有一道後門,從這道大大的鐵閘門進去之後,才發現別有洞天。
門後是一個三面住家的院子,彷彿是當地古老的民居,被重新裝修打理後顯得非常規整。
她到了之後,東南一角的房間裡迎出來一個人,將她直接領進屋去。
辦公室似的屋子裡煙霧繚繞,一個留著鬍鬚的中年男人邊抽菸邊瀏覽著電腦網頁,見她進門,連眼角都沒瞟過來,只是懶洋洋地問:“錢帶來了?”
南謹聽出他的聲音,正是之前電話裡的那個人。
她沒回答,反倒放眼去搜尋,很快就在牆角的一張單人沙發上找到了李悠悠。
李悠悠也不知是怎麼了,單薄瘦弱的身體正蜷伏在沙發裡,頭髮散亂地披著,隨著輕淺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她身上穿著上回她們一起逛街時買的一條鵝黃色的連衣裙,衣衫完好,這令南謹稍稍鬆了口氣。
南謹直覺就想要抬腿上前,但還是先問了句:“我可以先去看看我朋友嗎?”
鬍鬚男這才瞥她一眼,嘴上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