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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找藉口,說:“既然你們的作坊都開起來了,生意又好,我想投點錢而已,如何?”
“你拿這麼多錢出來想當東家?”芳姨斜眼睨著我,“還真是有野心吞了我們這小鋪子呢?”
我絞盡腦汁解釋:“不不,我只想分紅,其他的一概不理。到年底你們算算賺了多少,分一半給我就是。”
芳姨掂著金子,笑容可掬:“小買賣,賺兩年才能回本,公子可是虧了。”
“芳姨不要辜負我的美意就好。”我鬆了口氣,高興地望著絲絛。
她站在芳姨身後,眉頭似蹙非蹙,透著一股子為難。她朝芳姨打了幾個手勢,便上前輕輕拽了拽我的衣袖,叫我跟她走。
我問也沒問一聲就跟她走了,叫齊安留在那裡。
她領我去了後院一間三面透風的木屋裡,一排排土坯排列整齊,層層疊疊的木架子上也擺滿了東西。她指著臺子上一塊瓷板給我看,是春天那幅瓷畫,旁邊是我寫的詩句。那時候看畫覺得極黯淡,如今多姿多彩,釉色光亮。
原來進窯爐煅燒一番就脫胎換骨了,這裡頭的門道越來越有意思。
絲絛隨手扯了根棍子在地上寫:有人贊你字好,出高價買,我不賣。
“為何不賣?”
她寫:字是你寫的,你決定。
“這字是送給你的,你想怎麼都行。”我大方地拍著胸脯說,“以後你就留著畫等我來寫,寫很多很多,賣了好價錢你再告訴我。”
絲絛抿唇而笑,又寫:我該回禮,想要什麼。
我張望一圈,靈機一動,說:“不如你教我做胚。”
她望著我點頭,眸中似水如煙,含著縹緲的笑意。
玲瓏彩…7
未免弄髒了衣裳,我學她將衣袖都擼得高高的,衣襬也撩起來紮上。末了,她還為我係上一條圍布。
光滑的手臂從我胸前環過去,輕微地擦過我的下巴。陌生而好聞的味道一瞬而過。
我恍惚地站在那裡,而她在我身後仔細地繫著圍布邊上幾條細帶。覺得像在寢宮裡麗妃為我穿衣的情景,但又有些細微的差別,說不上來。
我們面對面坐在石板上,中間隔著一臺拉胚的盤子。
拉胚的泥盤緩緩轉動,發出吱吱的聲響,她一邊搖一邊教我將陶土放上去。
兩手粘上了溼溼黏黏的泥,起先覺得冰涼,隨著盤底轉動,手裡的泥胚漸漸暖了起來,也略微有了形狀。
換我轉泥盤,她仔細地用兩手託著灰褐色的陶土泥,輕輕往上一提,一隻罐子的雛形就出來了。我好奇地伸手碰了碰,那泥罐立即歪了脖子,像是要癱下來一樣。
絲絛幽幽地抬眸瞥我一眼,我忍不住笑出聲。
她伸著烏黑的手朝我指了指,意思是讓我自己來做。
我剛才見她做了,並不難,於是大膽地試了幾次。
沒想到我稍微一用力那泥胚就癟了,或者歪了、或者乾脆癱成一堆。有些事情看別人做輕而易舉,就像那幾個少年舉著竹竿捉蟬,我卻怎麼也捉不到。
絲絛用一種看朽木的眼神看著我,嘆氣。
我覺得自己笨手笨腳,有些汗顏,拱手道:“師父,恕學生愚笨。”
她又做了一次給我看,從頭到尾她都全神貫注,屏息凝神。那個時刻,她的世界彷彿只有拉胚盤那麼小。
我想我還是做不到,因為她離我這麼近,叫我怎麼能全神貫注看著髒兮兮的泥巴而不去看她?
許是太認真了,她在流汗,幾縷溼溼的頭髮垂在肩頭。鏤花的紗衣也溼潤了,粘在肌膚上,肩膀和鎖骨的線條便很分明地映入我眼簾。
瓷一樣的人兒,透著溼潤的紅。
在簡陋的木屋裡,腳下踩著泥沙,聞著陶土的氣味,一種陌生的感覺在心間纏繞。我想我真的喜歡她了,生平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心跳快得不像話。
明知道不能在一起,但我們一次又一次地相遇,叫我不得不相信命運。所以我是被迫喜歡她的,已經極力剋制了,是命運逼迫我喜歡上她。
這樣想,心裡好過了很多。一切都是命,我無能為力。
外頭驟然陰了天,豆大的雨點打在屋頂上噼噼啪啪地響起來。
我從前很不喜歡雨水,但現在很喜歡,因為下雨,我有藉口多呆一會。
院裡晾了許多瓷器,工人們紛紛跑出去用支架支起一張篷布,為瓷器擋了雨,自己淋個透。絲絛也緊張地跑出去,沾滿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