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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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此舉意在諷喻朝政,不以為然者甚多。
“那你覺得惠禪師這樣多事,掃你的面子了麼?”我扭臉看了看殺孽深重的海其騰君。在月光下他總顯得神朗氣清,甚而有幾分超逸的仙氣。
“我無所謂。”拓跋鋒淡淡一笑,孤傲得很。
行了不多久,我們便已望見石道寺外募書道場的火光和聚集著幢幢人影了。
我忽然想起來,問道:“這個惠法師認得你麼?
“我甚少來此,惠法師也從不應詔入朝,應該不認得吧。”他想了想方道。
“那惠法師認得王妃嗎?”
“不知道,也許認得吧。”拓跋鋒忽然警覺,圈著我的手臂緊了緊,道:“你想幹嘛?”
“問他借錢。”我笑道。
拓跋鋒也笑了,卻道:“惠法師是難得的人物,一會若見面,你給我敬著他些。”
石道寺依山而建,形制規整,房舍以白石壘砌而成,瞧著好似雪城山一般莊嚴肅穆。甘州磚木難得,民宅多為土築,這寺廟卻因信眾供奉之力,不但廟宇以石建成,多餘的石塊更一路將東西幾里的山路鋪設平整了,難怪以“石道”為名。
募書道場原來就在石道寺外的一塊新鑿開的石壁旁。這塊石壁足有數丈之高,打磨得光華無比。石壁下,幾名僧人持著火炬,簇擁著知客僧與眾人講話,一個老和尚靠著山根,盤腿坐在一個小几子後面,閉目不言語。
拓跋鋒下了馬,攜我過去看:原來那塊石壁的下半部分,已然筆跡淋漓,寫得許多字跡在那裡。而擠在石壁周圍的人群裡,既有待選的書匠,也有前來看熱鬧的信眾,或者是礙於法師威嚴,眾人只是面露好事或虔誠之態,卻不喧譁。知客僧身材魁梧,一襲月白僧袍,神情果決能幹,倒象個將領,不像僧人。
只聽得他在那邊道:“……如今新窟各洞皆畢功,惟有此面石壁,惠法師欲得一名書家為之寫經,以無上佛法照臨四方羈客旅魂。諸位信眾,無論誰有願心,都可以至惠法師前領取毫管,於壁上書寫,字數不拘。若中選時,既是無上佛緣,惠法師亦有千金之贈,望諸君勉勵。”
我好奇那石壁上的諸人書法,不知不覺便走到石壁之下觀瞧:只見有人作斗大的字,有人作蠅頭小楷,有人作真楷,有人作行草,有人寫經文,有人寫詩賦,甚至有人字跡歪七扭八隻是寫上虔誠敬信字樣來湊熱鬧的,當然筆力非凡龍蛇飛動的亦自不少,最有意思的便是,越是居於石壁之前的,字越是多越是自如,越是後面來寫的,因了地方有限,不免挨挨擦擦,難以寫得好了。
這時雖然知客僧還在鼓勵大家前來試筆,但剩餘的空隙,只有惠法師肩頭上的那一巴掌空隙了,所以圍觀的人雖多,卻再無有意來寫的了。我把石壁仔細看了兩遍,只中意石壁中部一人字跡,他寫得是東坡絕句:“寄臥虛寂堂,月明浸疏竹。泠然洗我心,欲飲不可掬。”
字作斗大,飛動灑脫,見之忘俗。只可惜字下竟無署名,看來只怕是雪泥鴻爪,寫的人偶然起意,卻未必有意為惠禪師作書吧。
“這位娘子觀壁良久,想必也是書家,若有意題壁,可至惠法師處領筆。”那知客僧倒膽子不小,徑自過來同我施禮說話。
我看了一眼拓跋鋒,他神態自若地依舊看著石壁,假作不理會,耳朵卻分明豎得很尖,想聽我說什麼。
“侍兒生於僧道無緣之家,只恐寫了,亦不能中法師之意……”我對那法師道,眼見得拓跋鋒的背影有點鬆懈——你有徒單月相給你造大佛,難道還不夠麼?
知客僧倒不以為忤,只是淡淡點了點頭道:“一緣滅一緣生,今日逢此會,娘子自問本心,不敢相強。”
我剛想謝他,卻見枯坐一旁的惠禪師突然張開眼睛瞥了我一眼,那眼神若天際利電一閃,不知怎地我心頭一跳,連答詞也忘了,忍不住上前抓住拓跋鋒的手臂,緊緊靠他身邊。
拓跋鋒詫異地回頭望我,還沒說話,卻見方才魏老茅店之中,那搶先付不出飯錢的窮酸客,也終於趕到,他從人群中擠過來,直截至惠法師面前,施了一禮,道:“渤海高夷簡,願為法師題壁。”
枯坐的老僧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檀越請自便。”
那高夷簡望了望惠法師肩頭上方那剩下的巴掌塊地,只得挑了一隻中楷,將之浸入墨池沾透,隔著惠法師的人,懸空一揮而就,以二王草書體寫韋莊詩:南朝三十六英雄,各逐興亡自此中……
雖在方寸之地,而佈局圓融,字跡流暢,連著署名渾然一體,原來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