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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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瘋狂的戰火中
我為你
輕輕哼唱
罐頭掉落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琴曲,漢斯就像警惕的貓,立刻踏上閣樓的階梯,踹開一扇狹窄的破舊的小門。
年輕的小漢斯對閣樓內的場景感到震驚,他甚至無法及時向長官彙報,直到海因茨親自走上階梯。
全是猶太人。
一間浴室大的屋子,塞滿了猶太人——男人、女人、老人、兒童……除卻種族,他們唯一的共同點是瘦,每一個人都像一具行走的骷髏,撐著碩大的眼球向他下跪,向他求饒,他們甚至發不出一點點聲音,或許他們已經習慣生活在無聲無息的世界。
“是是是……是猶太人。”漢斯舉著槍,結結巴巴地說道。
海因茨走不進閣樓,他過於高大。
“該走了,赫爾曼少校一天見不著我就得發瘋。”
“好……好的,可是……”
“沒有可是。”海因茨轉身走下閣樓,就像根本沒瞧見那群絕望中掙扎的猶太人。
漢斯嚥了咽口水,最後再看一眼閣樓深處躺在母親懷裡彷彿快要病死的小男孩,彎腰走了出去,向前兩步又退回來,小心地替他們把門掩上。
他們在樓下遇到了小護士艾比,海因茨不耐煩地問:“你怎麼還在這?”
艾比的護士裙上沾滿了血,她顯然是匆匆趕來,漂亮的小臉蛋上還泛著奔跑過後的紅暈,“我聽見琴聲……所以想過來看看……”
“好奇心只會讓你死得更快。”海因茨冷冷地回答。
在戰場上都能如此冷酷地對待小美人,漢斯對他的崇敬又深了一層。
艾比不為所傷,她早已經對他的冷言冷語產生免疫,“你還好嗎?少校先生。”
“至少沒死。”
“您的鋼琴彈得真不錯,我很久沒有聽到過這樣美好的音樂。”
“我彈得不算好。”
“您別這麼謙虛。”
“我的夫人才是專家。”
“您……您說什麼……”艾比驚訝的望著他,碧藍的眼睛慢慢被淚水淹沒。
噢,這可真讓人心碎——漢斯不自覺默默替她傷心。
“如果你決定回柏林,我可以幫你向上級申請。”
他無情地扼殺了少女的希望與愛情,他就像一塊冰冷的石頭,誰都無法走近他。
真帥氣,漢斯無不興奮地想著,向前替他開啟車門。
艾比站在門內,遠遠看著汽車開走。她很快回到醫院,全身心投入工作,不讓自己產生絲毫懈怠。
海因茨回到住所,在燈下提起筆給素素寫信。
致我永遠的妻子,
我在最艱難的時候寫下這封信,多次猶豫,仍然想要告訴你,我的全名是海因茨·馮·馬肯森,出生於一九一五年十一月三日凌晨三點,我的母親現在暫時居住在慕尼黑考芬格大街四十五號。
我已經將我們的一切都寫信告知她,請原諒我的自作主張,我想,無論如何我總得留下點什麼,至少讓我的母親知道,我曾經與你相愛。
你最誠摯的愛人海因茨
一九四三年十月十三日夜
素素收到這封信時,已經是四四年春天,她在巴黎獨自哭泣,而他在明斯克被逼向絕境。
101與103共同駐守明斯克,但幸運之神顯然已經離他遠去,第三集團軍被紅軍重重包圍,就像當年國防軍圍困列寧格勒一樣。他們沒有退路,更難以突圍,唯一能做的似乎是在炮火靠近時與敵人同歸於盡。
五月三十日凌晨,紅軍再次發起總攻,國防軍前線潰敗,明斯克岌岌可危。
海因茨與赫爾曼退到一幢被飛機炸的只剩一層基座的破屋子。前線步兵旅還在死撐,101和103倍打得零零落落,小漢斯死在伊萬們的刺刀下,他橫倒在路中間,血還未流盡就被巨大的T34坦克從腰部碾過。
赫爾曼貼著牆根坐在地上,他的深灰色軍服沾滿了白色牆灰,簡直落魄到了極點。
海因茨坐在他對面,兩個人各自點一根菸,聽著牆外炮火轟隆,忽然間相視一笑。
“臭小子,上軍校那會我可不想帶你玩。”赫爾曼歪著嘴,看著他笑,“真奇怪,無論我怎麼花言巧語,最漂亮的姑娘總是喜歡你這個高傲不可一世的傢伙。”
“那是她們有眼光。”
“我真想揍你一頓出出氣。”
“正好,我也記著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