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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而來的南唐客軍發生了內訌。
結果因為閩地本地的軍馬大部分被文徽帶去作戰了,建州城內的閩地舊軍人數規模比江西來的客軍少得多,又沒有提前準備,最後林仁翰不得不倉促帶著千餘嫡系屬下殺出城去,靠水師中的故舊接應,奪了幾十條小船順流逃亡。
聽了林仁翰對當時情形的轉述,林仁肇只是心中悲憤不已,至少還沒生出什麼對陰謀的痛恨。而陳誨則不然,他對於二林的說法,只是哂笑不止,這才開口冷言揭破:“老將軍,你以為陳覺這廝是真的只是因為懷疑老將軍您心懷貳志才對你動手的麼如果真是那樣,恐怕倒還算好了,那至少只是一個見事不明之過,和節帥不過是同等罪過但是隻怕他如此作為,另有用心!”
“什麼?如果不是他昏聵猜忌、以為我們懷有二心,為什麼要下此毒手?”林仁翰林仁肇兄弟二人聽到陳誨這番言語,不由得更加震驚。
“你們想想,如果我們安然回去,力陳此戰失敗是因為李仁達投降的訊息早有洩漏、吳越人早有準備,那麼力主出兵的節帥和慫恿節帥出兵的陳覺有什麼下場?我和兩位林將軍,戰前可都是勸諫節帥不可弄險、不可輕信的,如果不是他們兩個紙上談兵的以什麼‘李雪夜襲蔡州’的典故相互吹捧砥礪,怎麼會釀成大禍現如今,他陳覺要想給自己和節帥脫罪,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我們這些閩地故將都說成是心懷異心,是我們給吳越人通風報信、才讓節帥的奇襲計策失敗,這樣,他陳覺不但無過,反而還有臨危立斷、固守建州之功了!”
“什麼!竟然無恥至於如此麼……這……”林仁翰林仁肇相對來說還是勇毅有加,但對虛偽險惡的瞭解不甚深刻的那種,聞言之後簡直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那……二哥剛才說,陳覺是收到節帥被俘前放出的信鴿密函回報才做此決斷難道節帥也出賣了我們麼?這不可能!節帥已經被吳越人俘虜,此身都不一定可以返國,在陛下眼中的地位印象如何,已經不重要了,陛下向來仁慈,也不至於因為兵敗之罪就罪及家人我不信節帥大人也會出賣我們!我不信!節帥把我和陳都帥從普通校尉和囚將中一手提拔起來,怎會做出此等卑鄙行徑?”
“林將軍冷靜!我沒說節帥大人有出賣我們我想,那封用了節帥印信筆跡的密函,有可能根本不是節帥親筆,甚至不是節帥被俘之前所寫完全有可能是吳越人偽造的!可惜的是,吳越人用的是堂堂正正的陽謀他們連給陳覺那賊廝鳥開脫罪責的退路都想好了,就算陳覺此前並無此心,見了吳越人的偽書,也會傾向性地相信這封對他最有利的說法。
可惜當初得遇節帥提拔,某還自以為從此得遇惜才之人。可惜節帥雖然惜才,但在陳覺眼中,你我這些閩將卻是一文不值數員戰將,千餘戰士,不及他陳覺脫罪的一個籌碼。”
“究竟是何人出此毒計!令我林某人堂堂七尺男兒無處可歸!抓不到便罷,出此毒計者要是有朝一日落在我林仁肇手中,定叫他三刀六洞、添上百十個透明窟窿!”一邊說著,林仁肇虎目含淚,抽出橫刀亂斬狂啄,把閩江淺灘上的鵝卵石砍得迸濺飛射,水花四濺。
在同一個時間點,數百里之外如今“乘桴浮於海”的錢惟昱正站在一艘大福船的船頭,被海風吹得狠狠哆嗦了一陣。
……
砍了半晌,漸漸冷靜下來之後的林仁肇撒手鬆勁,如同一汪雪月一樣鋥亮的橫刀墜入水中,發出“鋥”地一聲輕響,隨著水花泛起些許寒芒,“陳都帥,二哥,為今之計,我們卻如何是好……建州是絕對回不去了,再攻福州去救節帥無異送死,吳越人用如此毒計算計我們,要我屈膝降賊也是斷然不能的,我們還有何處可去?”
陳誨和林仁翰聞言也是面面相覷,想起了往後的慘然前途,不由得悲從中來。
“陳都帥,如今我們在福州…建州之間也不過走了一半路程,正在閩清縣地界,附近的守軍應該也還不知道建州城內的變故,我們打著唐軍旗號,應該也不會受到攔截。不如就在這裡改道,從閩江轉入梅溪,沿梅溪河谷穿越武夷山,折向西南而行,應該可以斜插到泉州莆田一帶。”
“二哥可是想去泉州投清源軍留從效?”
“正是如此留從效自稱節度使,雖然名義上受唐主節制,實則因為福州的吳越人隔斷道路,大唐政令一直不通,所以形同獨立。況且如今,也只有留從效是唯一一支由我閩人自行割據的人馬,去投他,總比在那些吳人、淮人做主的諸侯麾下少受些閒氣,大家同為閩人,同氣連枝,總不能不顧這些香火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