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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一年多前招降李仁達那一次被坑之後,陳覺一直懷恨在心,想要重奪福州一雪前恥,這一點在建州的南唐諸將裡面都是人盡皆知的。這次李仁達再次來書詐降的時候,陳覺也是慫恿文徽出兵最為激烈的一個,對促成文徽堅定出兵決心起到了相當重要的推波助瀾作用當然,慫恿出兵並不等於陳覺打算讓李仁達也建功,只要到時候福州在手,他陳覺想怎麼捏李仁達還不是易如反掌?
……
陳誨和林仁肇帶著對失陷了文徽的惴惴和對當初慫恿出兵的陳覺的憤懣,帶著此次出征福州的南唐軍殘部緩緩北歸,一路無話。
兩人領兵曉行夜宿,連續兩三日才算是走完了將近一半的路程當初出兵的時候,七百里水路一日而至,回去卻是千難萬難。不過這又有什麼辦法呢?畢竟出兵的時候是順水行船一路靠閩江的江水衝下來的,如今船折損了大半,僅剩的戰船還要運輸糧草輜重,總不能拋棄糧草讓部隊餓肚子行軍回去吧。所以速度上連日行百里都做不到。
這一日,距離文徽兵敗被俘已經是第四天了,林仁肇和陳誨帶著殘部沿著閩江中游向北行軍,忽見北面塵頭忽起,隨後還有數十艘小船順流飄下,不由得有些驚詫。
莫非是鎮守建州的陳覺給文徽派來的後續援兵麼?吳越人的伏兵,總不可能追到這麼遠吧?
兩人暗暗戒備,把士卒疏散到江岸山坡草木叢雜之處,見來船上歪歪斜斜掛著一面破敗的旗幡,大書一個“林“字,林仁肇才漸漸放下心來。
“應該是我從兄率領的援兵吧,船多了,我們也好快點回去。”建州城內,姓林的武將除了林仁肇之後,也就是他堂兄林仁翰了。
兩人策馬率軍衝出,沿著江岸高聲喧譁,還讓手下殘兵把僅有的旗幡打起來,來船看見之後果然漸漸減速下了碇石。
“可是二哥當面?是安撫使派去增援節帥的人馬麼?”林仁肇鼓起嗓子大聲嘶吼,沒說完就見那艘“林”字旗的戰船上跑出一個將領,身穿明光鎧,但是形容落拓灰頭土臉,正是他堂兄林仁翰。
船隊很快靠岸了,林仁翰在戰船距離江岸還有將近一丈遠的時候就一躍跳入潛水中,隨後三步並作兩步往岸上衝來,掀起的浪花錯落迸濺,打溼了全身衣甲,他卻恍若未覺。
這林仁翰已經有五旬上下,鬢髮髭髯都有些花白,比尚不及而立之年的林仁肇老了足足二十多歲,但是如今林仁翰看上去神色萎頓,比實際年齡更顯得蒼老不堪。
“二哥,你……不是去增援的麼,怎麼搞得如此狼狽?”
林仁肇緊趕幾步,扶住林仁翰的臂膀,堂兄弟二人就站在閩江岸邊的淺灘碎石上,四目之中盡是錯愕。陳誨隨後趕到,看到這詭異的一幕也不知所以。
“節帥……可是已經遭遇不測了。”林仁翰喘息幾口,勉力開口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節帥誤中吳越人奸計,突入福州城時中伏被俘……是吳越人提前識破了林仁達謀反的訊息,在我軍入城之前的當口誅殺了我們的內應。我率領後隊當時被千鈞閘隔在城外,奮力死戰也不曾救得節帥,只好和陳兄弟一起收攏敗軍,徐圖後計……等等,二哥你是和何處知道訊息的,我軍根本沒能派出返回報信的斥候啊。還有你的援軍怎麼還沒出戰就搞的如此狼狽?”
“呵呵呵呵……援軍,我算哪門子援軍!我是被陳覺那賊廝鳥逼來的!陳覺那傢伙收到節帥傳回的信鴿,知道前軍兵敗、節帥被俘,就誣陷我等閩地降將暗中勾結吳越,說是你和陳誨將軍出賣節帥,故洩內應,才導致節帥誤入埋伏!
那天詐書寄回的之後,陳覺還想把我騙入留後府,暗伏刀斧手把我拿下,把我們這些被原來閩國降將掌握的人馬全部控制起來,削奪兵權後交給兩淮籍的將領統屬此賊不查,居然一至於此!如果不是為兄在建州軍中素有威望,在陳覺動手之前得故舊部署提前提醒為兄,賴下屬死戰得脫,如今只怕已經被陳覺那廝所害!”
說著,林仁翰就把那天陳覺收到文徽回傳的信鴿秘書之後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說到陳覺懷疑前閩故將對南唐懷有異心,覺得此戰文徽輕率進兵、不聽閩將勸諫,因此閩將必然多有懷怨,且文徽必為吳越所敗,不如早早圖之以求自保進身之階。
隨後,陳覺假借為文徽的大軍派遣伏兵為由,暗伏甲士宴請閩地故將們議事,結果猝然動手捆縛幾個閩地將校,但凡反抗的則當即誅殺。林仁翰因為在閩人中故舊甚多、威望甚高,提前得到了提醒,自己帶著沒有被打散重編的前閩降軍拼死突圍,和那些陳覺從贛南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