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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口子裡。
火很小,只有幾滴火星時時四濺起來,那封書函在爐口顫顫巍巍地晃悠了七八秒鐘之後,才扛不住燥熱被引燃了。燒起來之後,自然是乾脆利落得多,很快便無法挽救了。
整個過程,一直坐在錢惟昱身邊為他烹肉煲湯的蔣潔茹,一開始眼中閃過狐疑之色,想要伸出手去把信函搶在手裡,免得錢惟昱衝動。但是腦中從小閱讀《女訓》、《列女傳》的脾性休養,讓她知道那樣一個動作在敏感的時候說不定就會被定性為“婦人干政”。
“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蔣潔茹閉上眼睛,在心中對自己默唸了幾遍這句臺詞,覺得心平氣和了一些,這才睜開眼。不過這個過程其外在表情是看不出變化來的,如果有不瞭解她的旁人在場,只會以為她是剛才觀察菜餚火候的時候被木炭的煙迷了眼睛,自然而然地閉目恢復呢。
不過很顯然,錢惟昱不屬於“不瞭解她的旁人”。
“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麼?那就直說好了。銀霜獸炭要是都能燒出煙來、迷了你眼,那宮內監炭薪司恐怕早就被王叔治罪了。”
“哪有這般不堪~奴奴也只是擔心殿下傷了神,不該奴奴知道的事情,也沒什麼操心的,奴奴只管打理好殿下的生意,照顧好殿下,便是本分了。”
“西邊的金陵城,最近有些小熱鬧啊。鍾皇后居然也不顧周宗家的女兒臥病在床,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遣了宮內禮官去納采問名。這下一步,就該是納吉占卜了吧。那周娥皇的八字與李從嘉究竟合是不合,便真要齋戒遷延那麼些許時日麼?便給個痛快就是。”
“什麼?是周家小姐和……唐國的吳王李從嘉麼?他們怎麼可以……那,殿下您怎麼辦,哦不,奴奴的意思是,意思是,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究竟是何人挑唆?又是何人把這個訊息洩露給殿下的?”
蔣潔茹聞言之後,震驚得不行。如果是放在原來,她也不會對著其中的因果關聯看得如何透徹;無奈這幾日,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殿下找李弘冀報仇,不光是為了報仇,也是為了幹掉李弘冀之後,讓周宗攝於南唐皇太弟李景遂的淫威,不敢下注”。因此此時此刻一聽到任何與周娥皇的婚訊有關的訊息,都能立刻往陰謀論上扯。
“還能是誰洩露給孤的呢,無非就是常州城裡那個洗乾淨了脖子求孤提前幾個月去割了他腦袋的不知死東西。他雖然嫌棄活的久了,想早點自殺;孤卻有好生之德,讓他的狗頭在脖子上多寄幾個月吧。”
“李弘冀?這怎麼可能?這得繞多少道彎子?”
“不管多少道彎子,這個計策好歹對李弘冀沒啥壞處。而且一旦成功了,不但可以把孤逼出來,只要常…蘇之戰比淮南、兩湖戰場先爆發,他李弘冀自然可以掌握唐國更多的兵馬。以他的野心,說不定還想著藉此擁兵自重的機會,不僅要退敵,還要順手對他叔叔下手呢。”
“那殿下……難道就真的不應戰了麼?周小姐怎麼辦?”
“不應戰。只要等三個月,李重進的大軍南下了,他李弘冀就是三頭六臂多幾倍兵力,一樣了賬了。我錢惟昱尤其是能夠被一個女子作為籌碼的要挾所脅迫的。”
蔣潔茹聽了,貝齒輕咬著嘴唇,在那裡暗暗用力,一副複雜而又悽苦之情在腹中柔腸百轉。喜的是,殿下竟然沒有把那周家小姐看得太重,以至於重美人,輕社稷;苦的則是,殿下那句“我錢惟昱又豈是能夠被一個女子作為籌碼的要挾所脅迫的”——這句話裡面的女子,自然既包括周娥皇,也包括她蔣潔茹了。
說不定有朝一日,她蔣潔茹遇險的時候,別人用她來要挾殿下,殿下定然也會非常乾脆地“毒蛇入懷、壯士解腕”一般把她拋棄。一想到這裡,蔣潔茹就暗暗氣苦,可是又忍不住不爭氣地反思:“若是有歹人挾持了奴奴去威脅殿下,奴奴本就該自己自盡,又怎好連累了殿下呢?”這麼一想,倒是腦洞大開,渾然真的遇了什麼不堪的事情一樣,淚水撲簌而下。
錢惟昱見好端端幾句就事論事的話,居然讓蔣潔茹撐不住垂下淚來,不由得對對方偶爾失控的多愁善感好氣又好笑:“你急什麼?何況,自古婚姻之事‘天子一年、諸侯半年、大夫三月、士一月’。就算李弘冀在鍾皇后背後慫恿、裝什麼兄友弟恭,難不成鍾皇后還能不要皇家體面?按照如今李從嘉的吳王身份,哪怕比照諸侯之禮,從納采到成親,也有半年之久。半年之後,天下會如何,還沒人知道呢。孤今日不答應,難不成便是棄師姐於不顧了不成?”
“若是那般,等到李從嘉和周家大小姐定親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