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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停止跳動,有那麼一瞬間,真想鼓起勇氣表白自己的愛慕之情,讓她從此不必恐懼和憂慮,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位懸而未決的孟松胤,馬上又如蘇州俗話裡所說的那樣“一丈水退掉八尺”。
古訓雲:君子不乘人之危!好在孟松胤的事總有塵埃落定的一天,那麼著眼於來日方長,恐怕才是唯一的路徑。
“事關重大,只有去重慶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李匡仁把目光從齊依萱的臉上移開。“而且,這事還不能拖,得趕快走。我總覺得,危險似乎離我們越來越近。”
齊依萱說,去重慶談何容易,清鄉還未開始,在蘇州的周邊地區走動已經充滿艱險,一旦封鎖線全面拉開,穿越千山萬水往內地跑就更是不可能的事了。李匡仁說,那倒不一定,只要想辦法進入上海,租界裡還有到香港的外輪通航,以此為中轉可達武漢和重慶。李匡仁還說,只要進了上海,一切都好辦,最難辦的倒是西山到上海這一段路程,不過,上次與鄧家那倆活寶喝酒時談起,他們似乎有辦法。
確實,那天的酒桌上,鄧大官人曾經吹噓過自己的本事,說每隔幾個月就要放船去一趟上海,將手頭積存下來的繡件販進租界,由於熟悉江浙交界處縱橫交錯的水道,一般都是從廟港進入澱山湖,而後直達上海朱家角,每每可以避開途經的大小檢問所和所有稅卡。
“倘若能搭上這傢伙的船,倒是一條不錯的捷徑。”齊依萱沉吟道。
“明天我去鎮上請他喝酒,先搭一搭他的脈。”李匡仁拿定了主意。
第二天依然是個雨天,李匡仁獨自一人撐著油紙傘出門,先去鎮上最好的菜館定了一桌酒菜,讓小夥計一會兒送到鄧宅去。
走進鄧宅一看,巧得很,鄧一棍恰好也在,正躺在廂房裡悠閒地抽鴉片。
“老弟,來得正好,下雨天正好無聊,一會兒一起喝幾口。”鄧大官人高叫道。
“是啊,我也是下雨閒著沒事,正好做個回請,”李匡仁收起雨傘走入客堂,“酒菜我已經在鎮上叫好,一會兒就送到。”
“呵呵,怎麼好意思讓你上門請客呢?”鄧大官人客套道。
“都是弟兄,沒什麼請客不請客的,都一樣。”鄧一棍笑嘻嘻地走出廂房。“兄弟,怎麼不把弟妹帶來呢?”
“她有點不舒服,在家歇著呢。”李匡仁順口敷衍。
傭人端上茶來,三人扯了些不鹹不淡的閒話,李匡仁見縫插針,很快便將話題引到了去上海的水路上。不多時,菜館小夥計挑著兩付食盒送來酒菜,傭人調開桌凳,擺好碗筷,三人推杯換盞開始吃喝。
“兄弟,弟妹說要找光福的共產黨,我昨天跟三樂哥扯了一扯,三樂哥說沒有問題,這事包在他身上。”鄧一棍喝了口酒討好地說。“三樂哥還說,過幾天還想跟你認識認識,有機會一起喝個酒聊聊。”
“你跟蔡三樂全說了?”李匡仁心裡一驚,但臉上卻顯出頗為高興的樣子。
“是啊,三樂哥就愛結交各路豪傑,吃什麼飯的不管,只要講義氣便是兄弟。”鄧一棍為李匡仁斟滿酒。
“可惜啊,這些天我正準備去趟上海,”李匡仁心裡暗說糟糕,但依然面無表情,“等我回來後再說吧。”
“去上海乾什麼?”鄧大官人問。
“去看個親戚,順便要一筆舊賬,呆個十天半月就回來。”李匡仁信口開河。
“要是不急,就這幾天裡邊我正好有船要去上海送貨,你們倆大可搭個便船,”鄧大官人主動扯到了船的話題,“就是從靠近浙江邊界的水道繞著走,得稍微多花些時間。”
“這倒無所謂,反正有的是時間,”李匡仁跟鄧大官人碰了碰杯,“坐船的話,一路上看看水上風光倒也不錯。”
“那行,我這邊的貨差不多也收齊了,發船前我派人去叫你。”鄧大官人一錘定音。
“兄弟,不是我多嘴,你這次去上海,是不是為了那什麼……化……化學那玩意兒?”鄧一棍自作聰明地眨眨眼。
“哪裡會為這事,”李匡仁輕描淡寫地說,“那張破紙早讓我燒掉了,這次去上海主要是要債,出來的日子久了,身邊的錢快不夠花了。”
鄧一棍聽到這裡生怕李匡仁問自己借錢,不敢再往下說,慌忙連連勸酒,把話題扯向別的地方。
喝了兩、三個鐘頭,看看空中雨停,李匡仁紅著面孔向二鄧辭別,搖搖晃晃地邁出大門,順著溼漉漉、滑溜溜的石板路慢慢走回明月灣。
回到家,把欲去上海的想法跟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