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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徐他了解多少?知道他平時跟誰來往比較頻繁?家裡還有什麼人?”
鄭觀很為難,他跟徐他只是一般程度的熟悉。想了半天,他終於開口道:“徐他性格比較孤僻,不大跟人來往,很少提到自己家裡的情況。不過人倒還算熱心,經常幫著我們念些佈告家書什麼的。”
“他幫你們念佈告?他認識字?”
另外一個人抬起頭來:“是啊,他說是哥哥教的。”
“他還有個哥哥?”
“應該是吧。他是廣陵人,不過口音卻很像是袞州地方,我們打趣他是個逃犯,他辯解說是跟哥哥口音走的。”
從牢房出來,我的心情有些沉重。可以肯定,許褚沒有完全說實話。這位彪形大漢比他外貌看起來的要精細得多,十句中九句都是實情,只在關鍵之處說了謊,如果稍不注意很容易就會被矇混過去。
幸虧我不是這種人。我是個計吏,每天都跟數目打交道,就算是一個數字的閃失也是大麻煩,這讓我養成了謹小慎微的習慣。
許褚說他在帳篷裡遭遇的殺手,穿著虎衛號服。而鄭觀卻說換崗的時候,這些殺手穿的是普通侍衛服。這是一個微小的矛盾。
不過這個矛盾足以揭示許多事情。
現在還不好說誰對誰錯,但許褚一定還有事情隱瞞著。這提示了我,在這之前,我有一個地方得去,希望還趕得及。等我做完那件事去找許褚時,已經接近傍晚。我的衣服上散發著惡臭,讓路過的人都掩住了鼻子。
我再次找到了許褚,開誠佈公地說:“我相信您對曹公的忠誠,但有些事情您沒有說出來。”
許褚虎目圓睜,似乎被我的話冒犯了。我毫不膽怯,把我的疑問說出來。許褚不以為然,說也許徐他是在站崗時偷偷換的號服。
“作為刺殺者,徐他怎麼可能還有餘裕去換衣服?何況他為什麼要脫下虎衛服,換成普通的侍衛服,這有何必要?”
許褚有些煩躁地看著我:“一個滿懷仇恨的瘋子,是難以用常理去揣測的。”
“也許吧,但一個正常人,卻可以用常理去揣測,比如您。”我盯著他的眼睛,把衣服上沾著的星點腐土拍下去。許褚皺起眉頭,鼻子聳動一下,也聞到了我身上的這種味道,而且絕不陌生。
我深吸一口氣:“我猜,您在刺殺結束後,先把徐他的屍體拖回了帳篷,連通其他兩具屍體一齊換上虎衛服,然後才彙報給曹公。”
“我圖什麼?”許褚忍不住反駁。
“是圖一個屍體的絕對處置權。”我回答,“誰都知道虎衛是您管轄的,如果刺殺者穿著虎衛號服而死,那麼你將有權第一時間進行處置——如果死的是尋常侍衛,恐怕還要知會其他將領和仵作——你在仵作檢查之前,一定對屍體動了什麼手腳,來掩蓋一些東西。還需要我繼續嗎?”
許褚的氣勢陡然降低了,向曹公隱瞞刺殺事件的線索?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如果這事洩露出去,就算他不死,也別想再做貼身侍衛了。
有那兩個倒黴侍衛的證詞,許褚想狡辯也沒辦法。許褚聽到我的話,整個人的鋒芒陡然間消失了,長嘆一聲,雙肩垂下,我知道他已經認輸了。
“你除了給他換了衣服,是不是還換了皮?”我眯起眼睛,不疾不徐。
我們四目相對,許褚苦笑道:“任先生,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我花了一下午時間挖墳剖屍,在腐爛的屍體上找線索並不容易。”我冷冷地說,“在徐他屍體上,我找到一片剝皮的痕跡。想必那個就是你希望向其他人與仵作隱瞞的東西吧?”
許褚默然不語,他從腰帶裡拿出一片東西。我注意到這是一片人皮,一個巴掌大,而且是新剝下來的,還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其實徐他的屍體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我只能勉強看到一些細微痕跡,認真起來的話這些證據什麼都證明不了。我只能裝出胸有成竹的樣子去詐許褚。想不到居然成功了。
“這是我從徐他身體上剝下來的。您看了這片面板,就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了。”許褚遞給我。
我看到那片人皮上有一片烙印,烙印的痕跡是一個字——“霸”。
“這是泰山郡處理囚犯用的烙記,霸指的是臧霸。”許褚深吸了一口氣。“徐他是我招進虎衛的,他還有一個哥哥,這個人你也認識。”
“叫徐翕?”我問。
許褚點點頭。我的腦袋“嗡”的一聲,這次事情可複雜了。